何母像是吃了黃連一樣,從嘴裡苦到了心裡。
她到底多吃了幾十年飯,怎麼想不到她們想的這些,一個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女兒,一個是她兒子唯一留下來的骨血,若有法子她自然想叫她們能離了這里另外去博一番前程,然而她低聲下氣的讓陳媽媽去問了,銀子大把大把的也撒了,得到的卻只有冷冰冰的四個字:老實呆著。
到了這份上,何母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們知道了皇家陰私,沒直接要了她們的命只怕已經是陛下仁慈,又怎麼可能冒著事情泄漏的風險還放她們出去,回江南更是想都不要想。
何母倒是想求何父想想法子,只是何父又哪裡還顧得上她們?
何父一生涼薄,從來都是利益至上,當年他為了向徐家示好自以為聰明的犧牲了何如珍,如今他為了保全自己又毫不猶豫的拋下了何珏這一房,甚至直接跟柳姨娘一起搬出了何府,滿心以為往後還一如從前,可如今是由柳姨娘當家作主又怎麼可能吃他這一套?
況且她都是靠抱姚瑤大腿抱得早,又公堂上舉報有功才得了和悅公主網開一面,何父一個知道內情的哪來的這天大的面子?不過是換個地方一樣被囚起來罷了。
何母從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淪落到連柳姨娘都不如。
既悔自己怎麼一步錯步步錯到了這步田地,又恨姚瑤竟然這樣幫著那個賤人,更煩眼前的女兒孫子到了這份上還看在白日做夢,可事到如今再悔再恨再煩又還有什麼用?
何母灰敗著一張臉沒有說話,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二人也終於從她的沉默里讀出了最不願意接受的答案。
何如月頭一個就哭嚎了起來,「我不服我不服,從頭到尾我都不知道大哥幹了什麼,憑什麼我要被一起關著,就是徐玉瑤余怒未消要怪也該怪這個小崽子,要不是因為他,大哥也生不出那種糊塗心思,我們更不至於被連累成這樣!」
越說她越覺得是這個道理,「娘你想想,徐玉瑤捉了大哥和白如萱個現行都沒見怎麼樣,怎麼這次就要和離了?還不是因為這小崽子裝模作樣了幾個月,哄得徐玉瑤恨不得把心掏出來對他,這一朝被愚弄可不就得恨死這小崽子?要不然我們索性把他送到徐家去隨便她徐玉瑤發落,她跟和悅公主走得那麼近,說不定就願意對我們娘倆網開一面呢?」
何逑之最後的希望也沒了,腦子里名為理智的那根弦也跟著斷了,「饒了你?你在做什麼青天白日夢?你別忘了我能順順利利進何府,祖母可是出了大力的,我哄她難道你們不是在哄她?祖母哄著她想讓她對何家肝腦塗地,你哄著她想讓她給你尋個好婚事,你當誰還比誰高貴了?」
何如月氣得不行,「你個不知死活的狗崽子,就該一出生就掐死你!」
何逑之同樣不甘示弱,「你個沒腦子的蠢東西,活著也是浪費糧食!」
何如月直喘粗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