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諶瀾勾起唇角開始看戲,他一個眼神,歌姬們便停下來退至一旁。
傅鴻煊身上流著一半的皇家血脈,樣貌自然不俗,劍眉星目,鼻若懸膽,雖是小小年紀,氣質卻沉穩冷靜,他身著月白暗紋錦衣,站在那如同一棵筆直挺拔的小白楊。
他行大禮跪地道:「臣昨日探病,陛下還自責自己過於沉迷享樂,想必今日陛下即使身至這樣奢靡的酒池肉林中也忘不了遠在千里之外的安邑百姓因為大旱顆粒無收而導致饑荒,災民們家破人亡,哀鴻遍野吧?」
宴會通常是不能談論政事的,要談也是宴會結束以後,但眾臣都知道小皇帝根本不理國事,現在不提確實沒有別的機會提。
安邑旱災的奏章壓了半個月都沒得到處理,幾位老臣也急,奈何求助無門。
現如今卻只能在這種場合被一個初出茅廬少年提起,這是無數心繫國家臣子們的痛!
傅玉寧雖然酒癮大但酒品很差,上大學那會兒有一次他喝多了拉著室友喋喋不休,該說的不該說的全說了,甚至把自己喜歡穿什麼顏色的褲衩都交代了。
宮裡的酒後勁極大,喝的時候沒注意,這會兒開始覺得有些混亂,被當眾質疑他整個人開始膨脹起來:「安邑旱災……有什麼可怕的?朕……若能解決……你明日給朕送一千銀票嗎?」
他可缺錢了,沒錢就逃不出去,他很憂桑,這種憂桑在飲酒後被不斷放大、放大、放大!
猛男垂淚,嗚嗚嗚!
傅鴻煊:「……」
高台上的小皇帝晃晃悠悠,連起身都要人攙扶,因為酒精緣故,雙頰飛上兩抹雲霞,目光迷離眸中水光瀲灩,清嬈誘人,哪裡還有個正經樣子?
在場眾臣都不忍直視,就這種人也能大言不慚的說出解決安邑旱災的話來,他們是死都不會信的。
未等傅鴻煊答應,左副都御史衛戍又站了出來:「稟陛下,莫說千兩銀票,陛下若真言而有信,微臣願奉上百兩黃金為災區略盡綿力!」
他是二皇子靖王傅燁瑞的黨派,只可惜早在小皇帝被立為太子時他就被趕去封地無召不可回京,現在這種局勢正需要他們在朝中為靖王造勢。
小皇帝越聲名狼藉,越對靖王有利!
傅玉寧眼睛倏然亮起:「當真?」
衛戌嗤笑:「自然!」
小皇帝從小就是個不學無術的草包,皇位不過是老皇帝偏愛的產物,莫說處理國事,即便是背誦開蒙文章怕都是有極大難度。
傅玉寧沒想到今晚會有意外收穫,金子可比銀子值錢,他順手一指:「朕……今日特命左副都御史為安邑巡撫使,攜自己捐贈的千兩黃金用於購糧……設棚施粥,前往安邑處理旱災,安撫流民。」
眾人:「……」
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