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
是布帛被撕裂的聲音,響在耳邊清晰如炸雷。
有一種長久瑟縮在陰暗中隱晦的秘密即將被暴曬在陽光下的恐慌,傅玉寧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斷裂。
他全身每個細胞都在抗拒,每絲氣息都在顫抖,分不清是屈辱還是凍得什麼,憋了兩滴淚花出來。
眾人原地屏息聽了會兒。
有個眼尖的老太監瞥到青松後那抹緋色衣角,眉頭一跳,猛的呵斥,「聽什麼聽,御花園的活都幹完了嗎?!還不趕緊的去!再偷懶就把你們這個月的月錢扣光!」
言罷一邊說,一邊猛踹小太監一腳。
小太監驚叫連連,邊討饒邊跑,「公公饒命,奴才再也不敢了!奴才馬上就去!」
說完立馬跑沒影了。
其他人見勢哪還敢逗留,也紛紛一股腦跟上,生怕慢一步。
周遭重新恢復寂靜。
傅玉寧還以為躲不過去了,將整張臉都埋進謝諶瀾懷裡,像鴕鳥般掩耳盜鈴,可謝諶瀾卻鉗制住他下頜逼迫他仰頭。
明媚的陽光刺的人睜不開眼,又直又長的還在睫毛微微顫動。
上頭掛著幾滴晶瑩剔透的淚珠。
謝諶瀾冰冷目光將眼前這張帶著水汽的脆弱面龐仔仔細細描繪一番,勾唇道:「陛下又哭。」
似是玩笑,似是嘲諷。
他還未開始動手小皇帝就哭,真正受屈辱的日子還在後頭,到那時小皇帝該如何自處?
他已經開始期待了。
那些宮人最終也沒發現躲在樹叢後的他們。
傅玉寧也不好意思起來,他覺得自己是有些矯情了。
他現在嘴巴疼,脖子痛,腰還被寶石硌的疼,方才被勒太緊全身痛,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哭,是一種情感的宣洩!哭,能讓我們的心靈得到安寧與舒緩!哭,可以讓我們重新審視自己,找到前進方向!哭……」
謝諶瀾手指熟練摁住他唇,「陛下不准再哭。」
小皇帝心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不消片刻,便又恢復如初,依舊是那副沒心沒肺模樣,只不過他不太敢笑,嘴巴現在一扯就痛。
他一開口,還是跟謝諶瀾說「再見」,因為他好多天都沒見過傅鴻煊了,而且最近派去的侍衛也沒傳來啥消息,他想去襄王府看看。
謝諶瀾不知想到什麼,開口道:「臣和陛下一起去。」
其實,小皇帝想去襄王府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還想去好玩的地方玩兒,比如:酒坊、戲園子、書肆,他聽說雲都中的碧霄酒坊最近來了幾位西域美人兒,十分擅長跳胡旋舞,他很想親眼看看傳聞中的胡旋舞究竟是怎麼樣的。
畢竟在現代,他只在某者榮耀里看過貂蟬的聯動皮膚跳。
但現在謝諶瀾開口要跟他一起去,原本還興致勃勃的他瞬間絕望了,「愛卿不會很忙嗎?比如奏摺沒批完?想有點自己的獨處空間?奴才們又犯錯了,劉僖要娶媳婦?你的腿說它太累了不想調休放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