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愣愣的抬起頭,這才發現,潯已經在不經意間紅了眼眶。
潔淨的紅衣早已經染上髒污,就連發尾上也濺起星星點點的泥濘。
藍止不知怎麼的,望著那雙困在淚水中央的赤紅色瞳孔。
他覺得熟悉至極。
而且……心裡莫名抽痛得厲害。
手中的鈴鐺耳飾順勢落地,下一秒,藍止就趕忙捂住了狂亂的心跳。
他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根本來不及回答潯的問題。
只是本能的,一拳一拳的往自己胸口上錘。
仿佛這樣,能讓自己的心裡好受一點。可……
這次潯並未打算就這麼放棄。
他伸出雙手,小心翼翼的捧起藍止的臉。
迫使他直視自己幾近破碎的雙眸。
“止止……”
潯歪著頭,平靜又迫切的問道:
“你心裡的人,也是凌祁,對嗎?”
沾滿泥土的指尖不輕不重的在藍止臉上輕輕按了幾下。
似乎在示意他回神。
“乖,告訴我。”
尋湊得很近,挺翹的鼻尖也已經抵住了藍止的低頭。
“是不是啊?”
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他連尾音都帶著緩緩的顫意。
潯默默閉上眼睛,仿佛在等待著一場沉重的宣判。
藍止心中依舊隱隱作痛。
只是潯都這麼問了,他也便順勢回問道:
“為何這樣認為?”
潯緩緩睜開雙眼,細碎的睫毛掃得藍止臉頰痒痒的。
因為兩人湊得過近,所以藍止完全能清楚的聽見潯語氣中的顫音。
“那鈴鐺耳飾就是凌祁的東西……”
“止止你這麼寶貝它,還不能說明一切嗎?”
還沒等藍止回答,潯就稍稍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他以最快的速度瀟灑的背過身,任由陌生的淚珠從酸澀的眼眶中滾落。
袖中的拳頭被捏的咕咕作響,潯硬是平復了好一會兒情緒,才悵然若失的開了口。
“果然,無論哪個藍止……”
“眼裡、心裡,都只有凌祁。”
說著,他就自嘲的低下頭。
“而我,只是一個活在他影子裡的——贗品。”
話音剛落,隨著潯眸色一沉,周遭的時間再度恢復了流動。
嘩啦啦的雨水衝散了他的淚痕。
在眾人眼裡,他依舊還是往日狂妄深沉,又百感不侵的模樣。
“也罷。”
潯撿起地上的傘,轉身將它塞進了藍止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