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臂一伸輕鬆打開床頭的抽屜,拿出一個黑色小包,女款的,看起來年頭不短。
另一隻手臂安穩地摟著佟夏,一下一下拍著他的背。
他把那個已經有些陳舊的過時手包輕輕放進佟夏懷裡,謝銘非對上他有些迷惑的目光,並沒有解釋什麼,只是將拉鏈小心翼翼地拉開。
裡面是兩張銀行卡,一張新的一張舊的……
佟夏死死握著手包的一角,上面一點灰也沒落,被人保存的很好,想來是主人極其珍視的東西。
親人留下的為數不多用來寄託想念的物件,裡面放著救命的東西。
佟夏望著謝銘非的眼睛,十七歲少年的眼睛裡裝著成熟、擔當、可靠,卻唯獨裝不下率真明媚。
他的肩上負著重擔,現在還要多一個自己……
好不公平,佟夏捨不得。
謝銘非不知道埋在他胸口的小貓有這麼多百轉千回的心思,他窮得叮噹響,渾身上下加起來還不到兩萬塊。
其中還有一萬二是他母親留給他的。
他就這麼點錢,現下也找不出更多值錢的東西,倒是希望佟夏能夠照單全收,給他們倆一個安心。
佟夏把那兩張卡小心地塞進手包,拉上拉鏈放到謝銘非另一隻手裡,然後把頭埋進謝銘非的頸窩,閉上眼睛,拒絕進行任何交流溝通。
他還像小時候一樣,難過時便會躲到他哥背後,只是現在他用這種姿態表示拒絕。
謝銘非摸著他的背安慰:“在害怕什麼糾結什麼呢?“
“人總要有寄託的,我一個親人也沒有了,你就是哥最重要的人。”
謝銘非覺得這句話他早該對佟夏說了,或許是在那輛駛向遠方的大巴車開走之前、在佟夏把沉甸甸的一萬塊錢塞進他手裡之前……他就該對他說這句話。
人會因為各種各樣的信念活下去,其中愛的力量最強大。
謝銘非摸著他的頭,聲音緩緩流進佟夏的耳朵里:“哥不是來逼問你的,你想什麼時候說都行,哥只是想告訴你,什麼事都不用怕,哥在後面給你撐著。”
他手裡摟著佟夏單薄的肩骨,感受著這幅軀體輕微的顫動,剛開始他還以為是正常的呼吸起伏,倏然感受到胸口的濕潤,謝銘非身體猛地僵住。
佟夏…又哭了……
他想給他擦擦眼淚,卻又無奈自己為什麼總是惹他哭,惹他難過。
明明是最不想他流淚的……
謝銘非腦子有些亂,他努力釐清條理思索:“是不是我哪裡說錯了?”
他看著佟夏這樣傷心,什麼招數也使不出來,只能把他抱得更緊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