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銘非心裡存了個疑影兒,實際上,每次他回到這裡,總會覺得不太對勁,像是有雙眼睛在暗處窺視著他。
希望是錯覺吧…謝銘非心道。他不希望自己的生活再出現什麼波瀾,他現在唯一的目的就是把錢搞到手然後帶著佟夏離開,佟夏想上大學就供他上大學,他要是想學修車…也得先把學上完再說。
他到不遠的村口買了兩份早飯往家趕,大的巷子前幾年剛修了石子路,秋收時車來車往,少了很多盪起的煙塵,只是大型的車子來回碾,路上時不時就是一個大坑,謝銘非想怪不得他坐車時這麼顛簸……害在佟夏面前丟人…早晚填了它們。
他回到家時佟夏已經洗漱完畢,大概是沒找到謝銘非,門又被緊緊鎖著,就只好搬了個凳子坐在院子裡,謝銘非回來時他低著頭,神情嚴肅,不知道在想什麼。
謝銘非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腦袋:“琢磨什麼呢?”
他把內屋的桌子搬到院子裡來,早上也不熱,蚊蟲少,天也亮堂,索性把桌子搬出來在外面吃。
佟夏問:“謝銘非,你們家院子還挺大的,就是有點荒……”
“你有沒有想過種點什麼?”
謝銘非將兩份咸豆腐腦連同袋子一起放到家裡最大的碗裡,老闆是實在人,並不會因為他一副學生模樣就缺斤少兩。他坐到板凳上招呼佟夏過來吃飯,聽到這話頭都沒抬:“這兒沒人住,我又不能經常回來,荒也是正常。”
佟夏拿起一份卷餅放在手裡,還是熱乎的,謝銘非起個大早給他買的早飯……說不感動是假的。
他每次上完晚自習還要搭著夜路回到修車鋪,來回費力氣又費時間,睡眠時間便顯得尤為珍貴,可他師傅又偏偏對他十分嚴格,遲到半分鐘也會挨訓,佟夏為了不遭這份苦,實在起不來時便會犧牲掉吃飯的時間,每天早上王師傅問他吃飯了沒有,佟夏都會笑著點頭,然後餓著肚子挨到中午。
他自己也覺得怪矯情的,不就是一頓早飯嗎?可他有預感,在這樣下去,他只會越來越離不開謝銘非,原來他想著這樣的瀟灑日子,有一天賺一天,現在卻捨不得了。
他看向諾大的空院子說:“等暑假不就有時間了?難不成放暑假你也要住在學校嗎?”
謝銘非舀了一勺蕉葉,香脆的口感在他嘴巴里炸開,再配上豆花的醇厚,確實不錯。他看向佟夏略浮腫的眼睛,竟也沒否認。
佟夏久久聽不到他的回答,將放空的目光收回,凝視著謝銘非:”那你要去哪?“
片刻後他低下頭,謝銘非怎麼又要走?這次他要去幾天?佟夏想到上次謝銘非一聲不吭地離開兩天,那兩天他的心都是飄的,這次呢?
這次暑假放兩個多月,難不成他都不回來了?
……
想到這佟夏的心一下跌到谷底,手裡的雞蛋餅和豆腐腦也不香了,他以前真沒覺得自己有多捨不得謝銘非離開,也是從上回他才真正嘗了這各中滋味兒,就好像心裡有個空缺,遲遲沒有人歸位補上,焦急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