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自己隆起的肚子,她也是只是為了自己的孩子,她這樣說服自己,努力把那些愧疚不安掩藏起來。
謝銘非走到佟夏身邊,他把信封接過。
他捏了一把,大概是兩千塊錢。
諷刺,兩千塊錢就打算買斷佟夏的念想,對父親、母親、對這個家的念想。
好殘忍好理想化的一家人。
佟夏怔了下,他朝杜燕燕點頭:“我知道了,以後我不會再打擾你們一家人的生活。”
“你不用覺得愧疚,因為你本來就不是我媽,沒有理由對我好,至於他…收了這個錢要是能讓他心裡好受一點,也算我盡孝了。”
“你回去吧。”
杜燕燕一時有些愣,但最終她點了頭,在轉身前她對佟夏說:“你今天來,問的那個臉上帶疤的男人,我見過。之前去給你爸送中午飯,在隔壁的施工隊。”
“多的我就不知道了,你可以去問村子裡的包工頭,肯定能問出些什麼。”
說完她最後抬頭看了眼佟夏,便轉身離開了。
佟夏看著她的背影,直到她進了院門。
他看著空蕩蕩的陌生門口,想起那天他被困在大石塊上,原來到最後他爸也沒有在太陽下山前回家來。
在紅彤彤的夕陽下,有一個人跑來給他送吃的,他才被解救。
那人對他彎腰,滿臉焦急:“夏夏,快跳到我背上,我背你下來!”
……
佟夏轉過身對一旁的謝銘非說:“走不動了謝銘非,背背我吧”
謝銘非就轉過身,彎下腰等他跳上來。
他什麼也不問,就像很多年前,兀自把害怕的佟夏背到屋子裡。
沒有問他為什麼一個人在家,沒有問為什麼要爬到那麼危險的地方。
他只是等他哭完,然後認真看著佟夏紅腫的眼睛,對他說:“以後不要再自己一個人做這樣危險的事情,無聊的話就來我家玩。”
佟夏趴到他背上,眼淚肆無忌憚地往下掉,只有在謝銘非面前,他才能撕掉強撐的皮囊。
只有佟夏自己知道,他那麼久不回家,是在逃避,哪怕只是維持表面的平和。
他以為只要不見面,就不會發生衝突,大家稀里糊塗的,還是家人。
但是他總不能真的一輩子不回來…
現在他終於明白,這種平和太不堪一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