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所言甚是,世子前日便吩咐奴婢們採集花瓣,一半用於它處,一半鋪在您進院的道上,如此,便是您瞧不見路,也能隨香而行。”
“只這鮮花踩過一遍,便成了殘花,世子方吩咐奴婢們連夜清掃。”
原來那花香道竟是特地鋪的?
崔拂衣轉眸望向應缺,不知他竟連這細枝末節都掛在心上。
默然半晌,崔拂衣微微轉眸道:“以花為路,以香為引,夫君若非深居府內,必然能得一風雅公子之名。”
話音剛落,崔拂衣思及書房幾隻龜,又是一滯。
自覺方才嘴快。
風雅這般詞彙,應當不會與烏龜有任何關係。
應缺竟似還嫌這名不好,眼尾微撇,“我為夫人鋪路,與風雅何干?”
風雅為何物?可食否?
輪椅墊著薄被,因有晚風,應缺裹的並非披風,而是斗篷,白兔毛邊將其圈住,襯得其形似是多了些許可愛。
這詞本該與他無關,想來便是王妃眼中,應缺也應是位溫和有度的貼心孝子。
正如他今早所見。
所以……必定是他誤會了吧?
崔拂衣微微斂眸。
待屋內通完風,暖爐重新溫暖裡間,二人方才回屋。
天色漸晚,屋內已然點亮燭光。
應缺回到床上,便將下人揮退,連本該守在外間的丫鬟也未留。
丫鬟雖有不安,卻也聽話退下。
崔拂衣見狀,心下瞭然,雖院中下人皆是王妃安排,世子命令卻高於王妃。
“夫君……可有話要說?”
應缺抬頭望他,微微一笑道:“是也不是。”
“今日我在想,是否因為昨夜缺了拜堂,未喝合卺酒,才教夫人心中彆扭。”
“拜堂……如今便罷,倒是合卺酒,卻能補上一杯,不知夫人可願與我同飲?”
第105章 沖喜6
明燭空懸, 紅帳垂簾。
應缺半靠床頭,半截身子都隱於帳內,崔拂衣方才恍然, 下人們僅換了床鋪, 還未換過床帳,這紅帳仍舊是昨夜模樣。
“夫君……不可飲酒。”
半遮半掩,朦朧明滅,崔拂衣眼前似有出現了昨夜,畢竟是成親, 便是臥在床榻, 應缺亦是穿了一身紅色裡衣。
他卻因心緒複雜, 未曾多看幾眼。
應缺神色淡淡,似是並不放在心上。
“從來也未曾聽說人可服毒,我也服了, 至今未死, 便是老天獎賞。”
崔拂衣默然半晌,方才無語凝噎道:“夫君這般說自己,父王母妃若是聽見,該如何傷心?”
那亦是他們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