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衣是個好孩子。”王妃心中嘆息,哪裡去不願,不過是不願這般決定,便是象徵應缺當真命不久矣罷了。
王妃對兒子心中有愧,如這般談論過繼一事為何不自行前去,而要讓崔拂衣傳話,自然也是為此。
她不欲自己做這事,便將之推給崔拂衣,仿佛不見應缺,便不知對方聽到這般消息,心中會否受傷。
“是我有愧於他與缺兒……”王妃低頭垂淚,丫鬟忙上前安慰,卻收效甚微。
“娘娘,您看開些,世子如今比之從前已然大有改變,薛府醫尚且說能多活幾年,興許幾年之後,又是幾年,當真這般活下來呢?”
王妃破涕為笑,“若當真如此,我便是睡著都能笑醒。”
崔拂衣剛回桃園,王妃賞賜之物已然早早到了,丫鬟小廝皆眉眼帶笑,“世子妃,王妃可真喜歡您,這些賞賜點明是送與您的。”
崔拂衣嫁進來時,幾乎沒有嫁妝,如今在王爺王妃賞賜之下,卻也攢了不少身家。
他並不在意此等身外之物,左右王府也並未虧待過他。
應缺更是自他進門,便讓人將他庫房鑰匙交給他,崔拂衣不接,他那時便笑說:“夫人若是收下,待我想要什麼,便要去尋夫人,夫妻如此,豈不和美?”
崔拂衣想,他大抵是不知世間夫妻是何模樣,何為和美的,否則怎會被應缺哄住,當真收了那鑰匙。
偏應缺之後也當真去他所言,找了些無足輕重之事去尋崔拂衣,每當被滿足時,便眉眼彎彎,笑意盈盈,顯然極喜歡這般感覺。
思及此,崔拂衣便微微勾唇,直至進了房間,笑意方才轉淡。
“夫人方才去了何處?”應缺已然醒來,正半靠床頭,轉頭張望。
崔拂衣款步而來,“方才母妃派人尋我,多坐了些時候。”
應缺目光緊緊瞧著他,當真似不願錯開一瞬,“醒來未曾瞧見夫人,心中甚慌。”
他這般直白表露情緒,毫不隱藏,全數傾付,崔拂衣也難以招架,在他身旁坐下,聲音也軟了下來,“今後若無事,我每回都守著你醒來。”
應缺心中滿意,面上卻仍道:“如此這般,夫人豈非辛苦?”
崔拂衣也笑,“就在臥房歇息,何談辛苦?”
他手中撫著應缺長發,用帶子輕輕束起。
“母親找夫人所為何事?”應缺隨口一問。
崔拂衣手中動作稍頓,將帶子繫緊後方才道:“母妃……方才與我詢問過繼一事。”
“此事,父王也已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