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樓上,幾人正對坐清談,一人倚靠窗邊,正意興闌珊,隨意垂目賞街景。
不過片刻,目光便在一道身影上頓住。
“王兄,看什麼看走了神?”另一人也正要過來。
王七迅速關窗,淡定回身,“不過是瞧見有一人像我那大哥,快別看了,免得大哥瞧見我們翹班喝酒,回家告訴家中長輩。”
聞言,眾人也紛紛關窗,生怕屋中人被外面瞧了去。
王七公子回想方才所見之景,崔子衿……崔拂衣與身邊人談笑風生,自在從容,瞧著竟比從前還要開心自在。
王七公子便知他如今過得很好。
之前聽聞瑞王世子妃已有身孕,今日一瞧,竟非虛言。
如今的崔拂衣有夫有子,已無需從前崔子衿舊友打擾。
王七尚且記得去年一面時崔拂衣所言,“崔子衿已死,便讓他自在死去,只存於世人心中便好。”
“他是以哥兒之身贏過天下讀書人之人,不應有回到後宅,安居一隅的結局,本該去死,死了才好。”
“我已是苟且偷生,便應與崔子衿無關。”
自那時起,王七公子便知,崔拂衣已然摒棄前塵,有自己的新人生,無意再與從前糾纏。
然那時他只當崔拂衣是不得已才如此,心中仍有無數不甘,面上從容,心中鬱郁。
如今再見,卻方知崔拂衣哪裡是鬱鬱寡歡,分明是喜樂安然。
從前所言多半也是出自真心。
無論從前是否有所不甘,此時崔拂衣已然心甘情願,再無需他人操心。
那瑞王世子應當是個極好極好之人,否則怎能讓崔拂衣心甘情願至此。
但願他活得久些,越久越好。
崔拂衣回頭望去,卻只見窗門緊閉,窺不見他人半分身影。
應缺微微抿唇,“夫人,我尚且在此,卻竟有他人將夫人迷了眼,可是方才誇我樣貌皆是虛言?”
崔拂衣回眸一瞥,“夫君亦有亂花迷眼,何故說我一人?”
應缺:“我不過是瞧那些花皆不如夫人貌美得心。”
崔拂衣眉眼舒展,“亦然,我也瞧他們不及夫君萬一。”
從前事當歸從前人,如今天是崔拂衣,也僅是崔拂衣而已。
應缺極好哄,說句好話便眉開眼笑,當真是變臉第一人。
周圍護衛眼觀鼻鼻觀心,假裝沒聽見兩位主子打情罵俏。
午時,崔拂衣目光環視四周。
“夫人在尋什麼?”應缺問。
“時候不早,當尋個地方用午膳才好。”
雖可以回府,但今日難得出來,二人顯然都不願這麼早回去。
只得委屈應缺,沒有藥膳,只能用些清淡飲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