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無人拿這等事打擾應缺養病,然而應缺到底多少分了一分心思在久久身上,便是他人不提,他也會主動詢問對方近況。
既然是應缺主動詢問,那下人自然無隱瞞之理,遂將前因後果一應稟報。
應缺聽完沉默片刻,“我知道了……”
事情已經解決,除去這句我知道了,應缺也無話可說。
只私下無人時會暗自心想,莫非是那傢伙當真有幾分身份與神通?
可若當真有,又何至於淪落到做童工?
爹娘都死了?
“咳、咳……”
崔拂衣進來時,便聽見這聲輕咳,心中打算一時又有些遲疑。
為應缺倒了杯溫水,扶著應缺喝下。
“夫君許久未見久久,想來心中也甚是想念,夫君先養著身子,今日我便帶久久來見你。”
照理說,應缺如今風寒已好,已經無需那般謹慎,然而大約是擔心他們父子連身體素質、生病情況都如此相似,府中人始終有意隔開二人。
應缺對此不置可否,如今尚且憂心他與久久還是好事,若是有朝一日不對他們保持距離,那才要擔心。
如今,那一日終是來了嗎?
午時過後,用過午膳,應缺難得清醒又空閒,便坐起身在輪椅上多坐片刻。
崔拂衣見他精神尚好,便俯身湊近,低聲詢問:“夫君可是要見久久了?”
應缺微微倚靠他身側,抬眸淡問:“我還能見他?”
崔拂衣心頭微慟,面上容色卻未改變分毫,只聲音微啞,“……當然,夫君是他的父親,想見自然能見?”
應缺唇角微彎,“既如此,那便見見,我也想他了……”
應缺本以為崔拂衣會將久久送來,卻不曾想,來是來了,卻未曾進屋,而是將窗戶推開,他與久久,被窗戶分開兩邊,一人在屋內,一人在屋外。
久久顯然也剛吃飽喝足,神采奕奕,精神滿滿,渾身穿著厚棉衣,外罩小紅襖,襁褓也是符合年節氣息的紅色,虎頭帽上的小老虎有著珍珠繡的眼睛,看著華貴又漂亮。
瞧見應缺,他先愣了愣,隨即似是認出了他,睜大眼睛不安分起來。
先是指著應缺咿咿呀呀許久,卻未見他人有所動靜,便不甘心地掙紮起來,小胳膊伸長,尚且無力的小身子微向前傾,言行無不表示內心想法。
想去應缺那裡。
他自出生後,便與應缺崔拂衣同睡一床,其中又以應缺纏綿病榻,與他同處最多,他自是認得應缺,也最親近應缺的。
之前未曾見到便也罷了,如今見到了,便是如何也不肯離開。
應缺望著他,忽而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