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睜眼的應缺還無法說話,只能在心裡愉快地說上一句:是青青啊。
這個世界的他竟是一道……或者無數道春風。
整個春日,應缺便時常能聽見他的聲音。
家裡大人不知道為什麼,這孩子從生下來就喜歡吹風,不給吹就哭,全家都拿他沒辦法。
只幸好孩子雖小,偶爾吹會兒輕風卻也無妨,因而並沒有生病。
過了春天,才終於消停,也讓家裡人鬆了口氣。
第二年,春風再至,應缺卻已經能揚起臉上笑容,用那好不容易說順溜的話,歡快喊上一句:“又見面了,你好啊!”
春風穿身而過,半晌,竟是悄然響起一道不辨男女,不帶情緒的輕柔聲音。
“你在……叫我?”
幾年前的相遇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應缺眼中閃過一抹懷念和笑意。
他的青青什麼都好,就是不愛說話,就像今天,分明來了,卻也不發一語,若非是剛才那道穩穩托住他的勁風,只怕他要好一會兒才能發現。
驚蟄起,萬物生,還未立春,春卻已至。
他在春日之前到來,解封天地,撒下萬物生機。
“他在看著我。”應缺笑容歡喜中又洋洋得意。
“雖然他不說話,也不承認,但他可喜歡,可喜歡我了!”
應缺說完,沒感覺到什麼異樣,青青竟沒揍他?
他當即轉了轉眼睛,兩顆黑葡萄更加顯得靈動機敏。
幾個小孩兒無知無覺,小孩兒本就是會說些怪話的時候,接受了應缺的設定後,他們很快也融入其中,未必相信,或許也只是想玩這個有趣的遊戲。
“她長什麼樣啊?”
“漂亮嗎?有電視裡的小燕姐姐漂亮嗎?”
“她多大啊?”
“叫她出來和我們玩,風箏可好玩了,我們讓給她,讓她玩兩次。”
耳邊的童言童語真摯有趣,只是若是要認真回答,應缺卻根本答不上來幾句。
春風如縷,拂過他周身,仿佛正好整以暇地靜靜瞧著他,瞧他,還能說出多少荒唐的話語。
應缺果然也沒有弗了他的意,在一群小孩你一句我一句好奇又興奮的聲音里,繼續說了下去。
“他不想見外人,只願意見我。”
“長得很美,像清風,像綠草,像藍天白雲,像風吹過的每一片花瓣,反正你們覺得美的,都是他。”
“哇!”小孩子們驚呼聲連連,風箏也不玩了,專心聽應缺講故事。
而應缺也不負眾望,越講越離譜。
“他給我蓋過被子,掃過地,做過飯,你們說,他是不是我媳婦兒?”
幾個小孩兒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