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陽光落在山尖,好似能看見一青山被迫醒來,懶懶打了個哈欠。
應缺仿佛看見了春風所見風景,整個世界在他眼中都是活的。
冬日乾燥,寒風自臉龐刮過,刺紅他的臉,應缺遺憾地嘆了口氣,“如果青青在就好了。”
這是多麼應該分享的喜悅。
又是多麼輕鬆的親密方式啊。
他騎著車,撞進風中,算不算與風相擁?
越是迅速,就越是猛烈。
他歡快地在風裡來來去去,毫不留情地將其他人拋諸腦後。
徒留家裡幾個人還在擔心。
既擔心應缺騎車摔倒,又擔心他因為二胎的事不高興。
事實上,無論哪件事,他們都是瞎操心。
應缺既不會騎車摔倒,更不會將那還沒出生的二胎放在心上。
無論是便宜爸媽想要二胎,還是將來要在城裡紮根,都是他們的事,當然由他們自己決定,和應缺無關。
確定自己不用帶孩子後,應缺更不會在意了。
唯一讓他有些煩惱,也不過是將來讀書,但這事距離現在也有幾年,應缺不是會貸款煩惱的人。
他如今想的只有兩件事,今晚吃什麼,以及……他想青青了。
想在來年開春的時候騎著自行車和青青同游。
他穿行在山林間,仿若與這被寒冬封印的寂靜山水融為一體。
臉上清朗明媚的笑意,妝點著松石紅泥,成了這天地山水間無人欣賞的風景,回眸一笑時留情。
然而若是仔細去瞧,便能瞧見人間留不住這道風景,最是無情似有情。
分明身處紅塵,長於人間,卻沒能沾染半點紅塵之氣。
他愛這人間煙火,愛這世間萬物。
可當愛被平分,當喜歡均等,就成了誰也不愛。
包括他自己。
都可以是世間的一抹煙塵幻影。
隨時隨地,消失離去。
毫不留情。
“麼兒——!”
“麼兒——!”
“應缺——!”
“回來吃飯了——!”
遙遠的呼喚聲在這昏暗的山林間響起,飄蕩在山谷的回音準確傳進了應缺耳朵里。
應缺這才披星戴月,騎行回來。
遠遠窺見黑暗中應缺的身影。奶奶沒好氣罵道:“去哪裡耍到天黑才回來?要是不喊你,是不是天黑都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