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競大急,瞳孔乍現赤紅,觸手迅速捲住林亦然腰身沒讓他摔在烤架上。
看著纏繞腰上足有小臂粗的黑色物體,林亦然呼吸停滯,恐懼如潮水覆蓋全身,皮膚上的汗毛根根豎起,每一處毛孔里都透出冷意,海風一吹,寒意全部沒入骨頭裡。
他的害怕全部被霍競感受到。
觸手當即鬆開。
「然然!」霍競接住他,捂住他眼睛牢牢擁入懷來,「不怕了。」
「不怕了,」他重複話語。
「蛇,有蛇!」林亦然開口,連唇色都是慘白一片,手腳僵硬。
「我知道,走了,已經走了,不怕了,」霍競附在他耳邊安慰,眸色變得複雜,心底滋生出一種陌生情緒。
痛恨。
他痛恨自己剛才嚇到了配偶,痛恨自己讓配偶感受到了恐懼,而恐懼對他來說也相當陌生,他從不感受那些被他撕裂的生物發出嚎叫時的痛苦,而老婆的恐懼是觸手感受到他的發抖、體溫降低與心跳加快,是身體表達出極端情緒的信號。
「那條蛇剛才就在我背後,還纏到了我身上,你看到了嗎?」林亦然發著抖,拉下他手,膽戰心驚地四下查蘭。
雖然只一眼,但多大多粗心裡有大概,這輩子都沒見過。
「先前還撩了一下我衣.....」話一頓,他抬頭看向霍競,「你之前就在我身後,你應該看見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處在痛恨中的霍競沒及時回答,這短暫的沉默讓林亦然眼底凝聚起震驚。
他明白了。
「是你抓來逗我的嗎?」
「對不起,」霍競有辦法清除林亦然的記憶,但對方用一種痛心眼神望著他時,他只想道歉,「對不起,老婆,對不起,然然,對不起,不是蛇,別害怕了...」
漆黑瞳仁里泛出痛苦的底色,此刻連恐懼是什麼他也一清二楚了。他的恐懼來源於配偶,害怕配偶厭惡他,逃離他。
配偶不喜歡他的本體。
那就永遠藏起來,永遠不讓老婆看見他那漆黑的令人顫抖的本體。
「對不起有什麼用,」驚懼過後是蹭蹭衝上頭頂的火氣,林亦然用力推他,「對不起有用嗎,你快把我嚇死了!好玩嗎,你覺得好玩嗎!!你是不是自己膽子大就覺得別人的膽子也很皮實!」
「不是蛇也很恐怖啊,章魚嗎?那麼大的章魚腿和蟒蛇有什麼區別,你以為是貓是兔子是狗嗎!」
「混帳,混蛋!」
林亦然死命推他,撼不動也接著使勁兒,氣惱下握緊拳頭砸了霍競好幾下:「混蛋!王八蛋!把我嚇出心臟病你還有個屁男朋友,你就做寡夫吧你!」
「所以你要離開我嗎?」霍競一把握住他手腕,驀地嗓音沉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