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向桌沿,雙手撐著額頭,眼一眨,不用等眼裡的液體集聚就已經瘋狂從淚腺中湧出來了。
咚咚。
宋裴敲了兩下門從外面進來,瞧見林亦然落淚,愣了愣:「怎麼了?」
「沒什麼,」他抽了兩張紙巾往眼睛上摁,苦笑了下,「好像有小飛蟲進眼睛了。」
「我怎麼覺得你是和霍爺吵架了,見完面回來就掉淚,這不明擺著嗎,」宋裴彎腰撿起地上的財報,公司文件都能落地上,還能是飛蟲進眼睛這種小事?
「下次看穿我也不要揭穿我,」林亦然將紙巾揉成團,丟向腳邊垃圾桶。
紙團落在垃圾桶邊緣,接著掉落在地。
一點準頭都沒了。
宋裴搖頭,要是換了是之前的霍嘉年,他還能幫忙懟上幾句,如今好友的對象是霍爺,這誰敢教訓?
「不管怎樣,你就把我家當娘家,娘家大門隨時為你敞開。」
「......」
一點也不好笑。
傍晚下班,霍競準時來接他,兩人在餐廳吃過晚飯,一起前往市裡的畫展地點。
林亦然坐副駕,霍競傾身替他系好安全帶,接著啟動汽車,他目視著前方,但老婆的目光一瞬不瞬定在他身上,只盯幾秒他就有所察覺:「怎麼了?一直看著我是有話想和我說,還是公司遇到了不順心的事?」
從公司接了老婆到吃飯,老婆的臉上就沒展露過笑容。
林亦然搖頭,什麼也不說。
他沒想好,是現在馬上告訴霍競,還是等到一個星期的最後一天再告訴他。
如果霍競決定要走,那麼他們相處的時間只有這一個星期了。
真是....
霍競哪受得了他這樣,分出一隻手握住林亦然左手,只聽到一句話。
真是看一眼少一眼了。
霍競眉頭打結:「?」
之後再沒多的了,他的配偶仿佛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心裡空空蕩蕩讀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握方向盤的手鬆了一瞬,扯掉了領口規整的領帶,再去看林亦然,依舊目光定定地望著他:「你現在不怕我開車不看路了?」
「隨便你看不看吧,」最後短暫的時間不想用在吵架上,林亦然語氣溫柔,「你衝出車道也好,掉到河裡也行,只要不撞到人就可以,然後我們一起嗝屁,共死也是永遠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