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糸險些被這乍然響起的喵叫聲嚇得將手裡的陶俑摔出去。
茶几上堆滿了方聞帶回來的伴手禮。
方聞正在跟他一一介紹這些禮物的來處和寓意,比如這個陶俑,是方聞向一個陶藝大師學著親手製作的。千里迢迢,把易碎的陶俑背回來費了方聞不少心思。
陸糸小心翼翼把陶俑放好,抬頭看突然發瘋的小狸花,看見陸余叫了兩聲之後又安靜下來,以農民揣的姿勢窩在窗戶前繼續曬太陽。
方聞叉起一塊蛋糕餵給陸糸吃:「我今天沒看見那隻大黑貓,你有見到它嗎?」
蛋糕當然還是出自方聞之手,陸糸含含糊糊回答:「沒有,一大早就不見貓了。」
方聞湊過去跟他搶蛋糕,抽空說道:「不用擔心,等晚上肯定就會回來。」
那隻大黑貓看乖崽的眼神,完全是一種恨不得將乖崽吞吃下腹,毫不掩飾獨占欲的野獸的欲望。
抱著這樣劇烈的感情,大黑貓怎麼會讓乖崽長時間不在它的視線里。
陸余抖抖尖耳朵,家裡的兩個人類又在親嘴了,能不能考慮一下純情小貓咪的感受?你們這麼吵,讓貓怎麼思考問題!
陸余跳下窗台,拖著尾巴往樓下走,屋子留給你們,貓換個地方思考貓生。
陸余來到院子的圍欄下,跳到圍欄上蹲好。當初它就是在這裡跟森烏見的第一次面。
那時它剛滿兩個月不久。森烏這麼早就喜歡上它了嗎!還蹲在牆頭偷看它玩耍!當時可把它狠狠嚇了一跳。
陸余抬起後爪蹬蹬耳朵。
森烏喜歡它,它喜歡森烏嗎?
積雪尚未消融,昨天它們玩捉迷藏的小雪堆還在。盆栽里耐寒的小花靜靜綻放,等待人投來驀然回首的驚艷。
陸余細細舔舐爪子,默默地數數。
看不到森烏的時候,貓會想它;被森烏餵食的時候,貓會高興;跟森烏挨著睡覺,貓會感到安寧;聽到森烏說喜歡的話,貓會害羞!
想到森烏會跟別的母貓生小崽……
陸余咬牙切齒,貓就讓陸糸把森烏抓起來送去絕育!
揮著爪子在圍欄上狠狠抓撓幾下,陸余總算從憤怒的想像中冷靜下來。
然後,它認命似的垂下耳朵。
貓真的栽了,還栽在一隻貓身上。
陸余深深呼吸一口氣,它既然已經接受自己變成貓的事實,那兩隻貓咪談戀愛也不是什麼驚世駭俗的事嘛。
就是……陸余無意識用爪子抓撓圍欄,它的內心深處還是遵循人類從一而終的情感原則的,貓卻會受到發情期的影響。
萬一到了春天,森烏受本能驅使跑去找母貓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