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糸蹲下去查看貼在紙箱上的快遞單,滿心奇怪,他最近沒買什麼東西呀,是方聞又搗鼓出什麼給乖崽的美食?
快遞單上清秀的字跡映入眼帘,那是一個陸糸爛熟於心的地址。
陸糸怔在原地。
這是他爸媽寄來的快遞。
陸糸嚴肅地瞪著紙箱,他不確定父母會寄什麼東西過來。
難道是要把他徹底逐出家門,把他所剩不多的物品打包丟過來了?
饞嘴的小狸花貓跑到紙箱上嗅個不停。
陸糸見狀推翻剛才心裡的猜測,應該不是,很明顯紙箱裡裝了好吃的東西。
此刻店裡沒有客人,陸糸便拿來剪子劃破膠帶開始拆快遞。
陸余拖著尾巴攀在紙箱上探頭探腦,紙箱的蓋子打開,裡頭整整齊齊碼放著各種果乾、菜乾,還有一袋包裝嚴實的小衣服。
哇!番薯干!烤魚片!豬肉脯!
陸餘一馬當先穩穩按住幾包幹貨,都是貓的,陸糸快讓貓嘗嘗!
喵,陸糸你在發什麼呆,雖然很豐富,但也不是多罕見的東西,你怎麼一副被震驚到的樣子。
陸余發現陸糸沒理會它,奇怪地跳上他的肩頭,看見陸糸瞪著一堆東西,滿臉的不可思議。
陸糸無法不震驚。
三年前,他因為性取向和催婚跟雙親大吵一架,鬧到幾乎斷絕關係的地步。他不願意在原則問題上妥協,父母不願意在傳統問題上讓步。
自那以後,他就極少收到父母的消息。
他決意遠走的前一晚,半夜看見客廳亮著燈,赤腳悄聲走到門邊,他聽見同樣難眠的雙親在說話。
母親深深嘆息:「雖然這事在如今不算驚世駭俗,可到底還是條難走的路啊。」
父親勸道:「糸兒興許還是年輕,等過幾年說不定會自己想通。」
母親憂心忡忡:「聽說這個圈子很亂,以後我們去世了,萬一他被別人欺負,沒人給他撐腰怎麼辦?」
陸糸默默回到床上,也許他太苛求父母了,他們踐行了半輩子的觀念,強迫他們為了他的堅持而推翻,又何嘗不是一種傲慢。
他們是這世上最愛他的人,與其見面不到兩分鐘就甩狠話互相傷害,還不如彼此保持距離,等待一個能夠和解的時機。
這一保持冷靜,不知不覺就過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