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著眉從床榻上坐起來,卻發現他的外袍被人脫下了,只剩下了裡衣。
正當他疑惑,有人撩起了軍帳低著頭端著一盆水走了進來,那人將水盆放置在桌上。便朝他行禮。
「太,太子殿下萬安。」他聲音似有點抖,像是咬著嘴唇說話,讓人覺得他是不是在害怕什麼。
君衍一看這瘦弱的人就知道這是誰,當下他臉色就不太好了,便冷聲喝道:「出去。」
他聽到這句話,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便轉身退了出去。
君衍已經猜到昨夜解他衣袍的那人是誰了,卻讓他更加心煩。他本就厭極這人,像個狗皮膏藥一樣纏得惹人厭煩。
「殿下,皇城傳聖旨來了。」帳外的聲音讓他一驚,這會怎麼會有聖旨來。但他沒有時間去想清楚,便扯了一件外袍快速穿好,出了軍帳。
帳外,站著一群人。帶頭的居然是照顧父皇的太監總管安公公,他手上拿著的正是聖旨。
安公公見君衍出來了,便扯著嗓音:「太子殿下,聽旨。」
「兒臣聽旨。」
安公公見君衍跪好了,眉毛一揚,就將聖旨打開,朗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吾兒欲在邊疆起兵造反,朕甚是痛心,不孝為大,枉為人子……」
安公公一開口,周圍的人都懵了。君衍也驚了,然後就是不可置信,他都懷疑是不是安公公亂讀聖旨。但是他相信安公公沒有那個膽子,所以……
「朕念其養育多年,不忍處極刑,特賜毒酒了斷。」安公公念完聖旨,招了招手,身後便有人上前,低著頭,端著用豪華玉壺裝著的毒酒。
君衍仍舊跪在地上,用著沙啞的聲音詢問:「父皇當真這般容不下孤,給孤捏造這樣荒唐的事情,讓天下人覺得孤死得其所。」
安公公看著君衍,他沒敢回他的話。左右他不過是個奴才,聖上要誰死,誰便不能活著,哪怕這人是聖上的親子。
「太子殿下,接旨吧。」
「接什麼旨,殿下明明帶我們打贏了,殿下沒有造反。」滄恆急沖沖的跑了過來「我可以擔保殿下沒有造反,請公公讓我們回皇城找皇上說清楚。」
「我們也可擔保。」又來幾個將領,一同跪在君衍身後。
安公公看著這場面一愣,他是沒想到這才一年。太子殿下就這般得人心了,果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難怪聖上下這個聖旨,真是可惜了……
君衍聽著他們為自己辯護,心下一暖。只是眼神冰如雪,他從為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他本就對那個位置沒有什麼興趣,只是太子這身份是母后用命換,他便遵循母后教誨,在其位,做其事。
他努力用自己的身份守好這個國家,終是沒想到在父皇眼裡就是他想要那個位置了。
真是可笑至極,他本來就不該奢求什麼的,從父皇賜他男妻開始,他就不該奢望那些虛無的親情了。
他慢慢抬頭,看著那碧玉的玉壺,唇角扯了一抹極淡的笑。
帶著幾分嘲諷幾分落寞,那酒仿佛在告訴他這些年有多麼的可笑,多麼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