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人又為人正派,從不結黨營私,也不與其它官員過分親近,風評極佳,實在讓人琢磨不透這枚銀戒為何會在他手上。
「楚荊,楚荊,」沈邈念叨著他的名字,臉上突然被凍住了一般,手上的微涼的銀戒如同燙手山芋,忙把它塞回陸隨手中,「他該不會就是……楚亦安那小子吧?」
陸隨什麼也沒說,沈邈從他不自在的眼神和微微發燙的臉上看出了真相。
沈邈現在有點想把連城扔進護城河餵魚了。
連城並沒有被扔去餵魚,他正在房間裡面壁思過。
連城追隨陸隨整整七年,出生入死,打了多少仗,辦過多少事,從來沒像今日這般憋屈。他五大三粗,天不怕地不怕,連大理寺都敢圍,卻唯獨怕陸隨。說來也奇怪,剛入軍營時,連城脾氣暴一根筋,頭腦不複雜卻武力超群,幸好當時的統領惜才留下了他,仗著一身武功誰也不服氣,特別是二十歲的少將軍陸隨。
沈邈身為軍中幕僚,神機妙算在行,卻唯獨對連城感到頭疼。對他來說,連城就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想重用他,又怕控制不住他。
後來陸隨知道了此事,直接拎著雞肋在校場面前比武,幾招把雞肋打了個落花流水,贏得滿堂喝彩,這才算徹底收服了連城。
戰場兇險,陸隨一向衝鋒在前親身上陣,還親手救過連城兩次,從此連城對陸隨惟命是從,逐漸成為了陸隨的親信。親信不假,但連城知道,有些事情陸隨只會跟沈邈商量,旁人無權過問。他心裡清楚,戰場上陸隨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他心裡對人始終是有戒心的,即便是對他連城,也懷揣著很多秘密。
連城現在只恨自己太衝動,沒聽沈邈的勸,看將軍黑得賽鍋底的臉色,要是真誤了大事,要拿他的命去抵也在所不惜。
人最大的心魔就是自己,最不經嚇的也是自己嚇自己,連城越想越嚴重抄起劍就去找沈邈。
本想這幾天晾著連城讓他好好反省,沈邈沒想到自己前腳才回房,後腳就來了不速之客。
沈邈保持著喝茶的姿勢,眼看連城氣勢洶洶提劍闖進來,心道,又要做什麼就算我沒阻止成功,他也不至於要我的命吧。沈邈挑眉看向手中那把劍,心道自己這老胳膊老腿可打不過他。
「我做錯了事,請軍師責罰。」 連城說著把劍塞到沈邈手中。
沈邈奇道:「按理說你是副將,我是軍師,要責罰應該找陸隨,來我房間做甚」
「我……」連城支支吾吾的樣子難得一見。
「你怕他不理你。」沈邈樂了,這個莽夫也有心思細膩的一面。
其實陸隨待手下將士極好,公私分明。但他有一習慣,處理緊急軍務時他是誰也不見的。曾有犯錯的將士主動請罪,恰巧碰上陸隨處理軍務,這才傳出連城所謂的「不理人」一說。
不過沈邈不打算告訴他真相,說:「你覺得該受什麼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