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細看過他的狀書,皆是一面之詞。您身為大理寺卿,最知道辦案講究證據,他的話實在是一字也信不得。」
「那後來呢?」
「我讓人把他趕走,誰知這個人不識時務,又連續來過幾次,我就讓人把他打了幾棍趕走了。」
楚荊不好評價他的做法,問道:「可有保留他的狀詞?」
李商慶搖頭:「沒有。」
楚荊皺眉,顯然不大滿意他的回答,還想再問些什麼,被李商慶截住話頭。
「若他真是遭人誣陷,也應該去上告禮部、刑部,我這小小的順天府,人微言輕恐怕也難以還他一個公道不是?」
「再說了,還好這事沒有鬧到皇上面前,否則單憑科場舞弊這一點,九條命也保不住他。」
李商慶放下暖爐起身,有了送客的意思,道:「年關將至,順天府也忙得很,寺卿若無別的事,本官就先去處理公務了。」
楚荊知道再問不出什麼,道了謝便自行離開。
雪後初晴,泥土濕潤,楚荊拄拐杖還不熟練,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挪。
科場作弊從來都是重刑,輕則流放、重則死刑。趙樓作弊居然只被打了五十板,而且刑部下令將趙樓逐出長安,可趙樓四月份卻還留在城內,能去順天府告狀。
楚荊百思不得其解,正好看見拐角處一個矮小的身影背著包裹。那人左右看了個遍,確認沒人盯著他,才鬼鬼祟祟跑進一條破舊的小巷裡。楚荊覺得眼熟,看身形像是那個指控陸隨的小侍童。
楚荊加快腳步跟上,沒走兩步被人攬著腰捂住口鼻拉到了角落。
「唔——」
幾日前才被襲擊過,楚荊這會兒提高了警惕,本能手肘彎曲,全力向後肘擊。而對方卻早就識破了他的招數,輕易躲開後把他握著拐杖的左手反剪到背後。
「噓!別出聲。」
楚荊被一隻手臂箍著脖子動彈不得,張嘴正要咬上去,聽到聲音又收回蠢蠢欲動的牙齒。
「你這三腳貓功夫還是我教的,還想用來對付我?」
他艱難地扭頭,看到陸隨貼近放大的臉,說:「你幹什麼?!」
陸隨其實沒走,他一直坐在對面的茶館喝茶,盯著楚荊從進順天府到出來,又見他拄著拐杖漏洞百出地跟在那身後。
看了好一會兒,陸隨實在忍不住把楚荊拖到一旁,在他耳邊壓低聲音說:「跟蹤可不是這樣跟的。」
「那要如何?人都快跑了!」楚荊力氣從來就比不過陸隨,打又打不贏,看他氣定神閒的樣子只能幹著急。
「待會兒記著別出聲。」
一陣天旋地轉,楚荊終於被放回地上。被人扛在肩上跑了一路,楚荊感覺自己的胃都要被顛出來,也不知道這人是怎麼做到氣也不帶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