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外頭火勢正大,偏殿已經被大火包圍了,眾宮女太監在殿外圍觀,卻並無進入救人之意。
這樣的火勢,貿然衝進去便是九死一生,誰會為了一個冷宮的妃子放棄自己的命。
逐月卻想不到這麼多,他搶了一桶水把自己淋濕,幸好水缸里還有水,又挑了桶水就往偏殿衝去。黑得透底的濃煙中怎麼也看不清路,不知找了多少個房間,怎麼也找不見人。
最後一個院落,桶里的水早就灑了乾淨。大火已經把樓宇吞噬了,面前站著一個人。
其實是個只比他高一點的孩童,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燒焦了,露出被燒傷的皮膚和血肉來。
只一個背影逐月便認出了他,他是二皇子李錫。
可逐月不知道身為皇子為何闖入這樣危險的火勢中,他的生母早已離世,自小被皇后殿下撫養,逐月只在永泰殿中見過他一次。連那一次逐月也不明白二皇子為何出現在冷宮。
「殿下!這裡危險,您快走吧!」
逐月顧不得這麼多了,他大喊著提醒李錫,一刻不停地提著桶往屋裡沖,屋內宮女倒了一片,床上、地上始終沒見到淑妃的身影。
木製的宮殿已經搖搖欲墜,逐月感覺半張臉已經被燒傷了,臉上很疼,連骨肉都要被融化,最終在房梁倒塌在他身上之前,被人拖了出來。
定睛一看,是面無表情的二皇子。
他這才發現,院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具屍體,早已經燒焦了。
僅能從手中白玉蘭髮簪辨認出,這具焦屍竟是淑妃本人。
李錫背對著他,在大火中向淑妃的屍體跪下叩首。
火勢漸漸小了,外頭有宮人的腳步聲傳來。
李錫突然開口,說:「你方才為什麼要闖進去。」
逐月的嗓子被煙嗆得難受,一句話咳了好久,才沙啞著說道:「奴才想救淑妃殿下出來。」
「奴才自小沒爹沒娘,進宮當太監也不討主子們的喜。」逐月念起淑妃的恩,忍不住鼻頭一酸落下淚來,「只有……只有淑妃殿下把奴才當人看,從不打罵奴才,餓了有飯吃,冷了有衣服穿。」
李錫這才回過身肯正眼瞧他,居高臨下地對跪坐在地上的逐月道:「你想救出我的生母,而我也救了你一命,此後,你要用你的命報答我。」
逐月暈暈乎乎地想著,生母?淑妃何時成了二皇子的生母了?
李錫見他不回話,又踹了他一腳,道:「狗奴才,聽到沒有!」
逐月磕頭,說:「奴才誓死追隨殿下!」
「小殿下,該歇息了。」
小皇子不滿地踢了鞋子,坐在床邊。
只不過因為貪玩了些,父皇竟然罰他禁足抄書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