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晴向來懂事,還是第一次這樣對自己說話。夏賢眉頭微皺,道:「你明明一眼便能看出其中必有蹊蹺,我身為父母官,難道要我眼睜睜地看著無辜之人也像他父親一樣,死得不明不白?」
徐晴並非不明事理之人,聞言臉上怒氣稍減,卻更擔憂夏賢:「可……憑你一人之力又能如何?他們既然能做出此等滅門慘案,萬一盯上了你怎麼辦?」
夏賢深吸一口氣,他早有決定:「此事我自有分寸。」
徐晴知道他心意已決,只能叮囑道:「那你要小心行事,切勿魯莽。」
又是一晚,夏賢翻遍了書房,才發現原本整齊碼放的卷宗卻少了一卷。
「徐晴?」夏賢敲了敲門,房門緊閉,他已經好幾天沒見到徐晴。
夏賢嘆了口氣,他心知肚明定是徐晴將那些與顧家滅門一案有關的卷宗藏了起來。
徐晴在衙門坐了半宿,特意深夜才歸,本以為夏賢已經歇下了,沒想到才踏進後院,卻見到夏賢仍坐在樹下的石桌前。
桌上點著一盞燈,夏賢就這麼靜靜地等著她,燭光映照下,他的臉色透著疲意和凝重。
「大人,怎麼還不睡?」
「總覺得許久未見你了,想與你談談。」
徐晴並未坐下,他知道夏賢為何等她,夏賢卻說起了另一件事情。
「當年我撿到你時,你不過才七歲,轉眼間你也這麼大了。你及笄之年,我本想替你尋一如意郎君。」夏賢想起當初的情形,忍不住笑了起來,「還記得你當時是怎麼說的?」
徐晴當然記得,那時的她說,「嫁人有什麼好的,我要當捕快,除暴安良!」
夏賢就這麼看著她,無需再多言。
徐晴心中一緊,走到夏賢面前,有些迫切地解釋道:「可我擔心你,陳家已經在派人跟蹤你,那些卷宗……」
夏賢打斷了她的話,斂起了笑意,道:「我會暗中調查此事,待我找出證據,查清真相,定會為他洗清冤屈。」
徐晴見夏賢如此認真,心中有些委屈:「鹽城縣這麼多大小案子,你何為非要揪著此案不放?這對你來說有什麼好處?只會害了你自己!」
「為了我的良心。」夏賢緩緩說道,「為官之人,應當知道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難道你要我明知顧家無辜被害,顧英雪父親蒙冤卻無動於衷,裝作視而不見?我若是不查,如何對得起鹽城的百姓?」
晦暗不明的月光下,夏賢起身背對著她,說:「我本以為你最知我。」
徐晴默默把那份藏起來的案卷放下,道:「我知道了。」
水神廟滿地都是破碎的神像,十幾名刺客的屍首在一夜間徹底消失,廟中只剩沖天的血腥氣,自此以後成了凶煞之地,鹽城縣的百姓紛紛請願要拆除水神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