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默默不語的首輔王禮突然出聲打破了書房內的沉默。
王禮緩緩道:「陛下是不是忘了荊州的起義軍了?」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但卻如重錘一般擊在眾人的心上。
眾臣聞言,先前此起彼伏的爭論聲紛紛停息,眾人噤若寒蟬。
荊州的起義軍一直是朝廷的隱患,雖已經派賈益前往全力剿滅,但起義軍首領四處流竄,不斷吸納流民,剿匪並不算順利。
若此時還將大批兵力和開支調往涼州,豈不是功虧一簣?
王禮繼續道:「賈益在荊州的剿匪已有了起色,不如先借議和爭取時機,先安內,在攘外,集中力量把起義軍剿滅,再回頭對付北狄。」
一向與王禮作對的溫啟國難得沒有反駁,反而附和道:「王閣老所言極是。起義軍之事已經耽擱太久,若起義軍勢力壯大,只怕比北狄的威脅更大。」
天邊露出魚肚白,眾人才步行出宮。
陸隨和楚荊才剛走出宮門,陸隨忍不住問道:「你覺得李錫會如何決定?」
楚荊沉默片刻,正要說些什麼,又見馳道上快馬奔入,向來應當是軍中急信。他只吐出兩個字:「不知。」
陸隨嘆了口氣,道:「我還以為這朝中,最了解他的人也只有你了。」
楚荊沒有回答,想起了李錫登基那一年,也曾因與北狄交戰之事召他商議。
「帝王之心,我並不了解他。」
第62章 住誰家裡
此番被特召回朝,楚荊的官職還是被貶的鹽城縣令,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宮門停了輛馬車,張笠澤先前並不知楚荊會回來,見楚荊跟陸隨一同出來,他揮了揮手,生怕兩人走遠了。
「楚兄,你是何時回長安的,我怎麼沒收到一點消息。」張立澤問道。
路途奔波,楚荊臉色略帶疲憊,道:「事出突然,是陛下的急令。」
楚荊沒說出口的是,他離開是因為被貶謫,即便是他出京以後,朝中對他的彈劾也一直不曾停止。張笠澤如今身為朝廷要員,楚荊不想牽連於他,這段時間跟他的書信往來也極少。
只不過張笠澤也是性情中人,大理寺卿換了個人,於子和也總是悶悶不樂,朝中個個虛與委蛇,他張笠澤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再加上財稅那拆東牆補西牆,收拾不完的爛攤子,幾次三番險些逼他要辭官還鄉。
王禮正被扶著上馬車,似有若無地往他們的方向看了眼。
張笠澤看他不順眼慣了,說:「這老東西,害人不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