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趙炘滿心為國卻不知變通,落得被活活打死的下場。」王禮用力按在楚荊額頭的傷口上,如毒蛇露出尖牙,「不愧是兩父子,你這張臉跟趙炘二十年前一模一樣,該不會以為改名換姓,我就認不出你了吧?趙亦安?」
感覺到手下的人在掙扎,王禮命人按住楚荊,立刻起身道:「行刑!」
劊子手高高舉起屠刀,酒液噴灑其上。
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唯有死亡無限逼近。突然,人群中一聲尖叫,刺耳的金石相撞之聲震碎了熱浪。
揚起的屠刀在即將落下的剎那被空中一股巨力擊中,瞬間斷裂成兩截,刀尖深深刺入泥土中。
法場生變,王禮大喊看緊楚荊,又不知從何處傳來響徹天際的馬嘯聲。
圍觀的百姓們驚呼著四散奔逃,而在路中央,一匹駿馬如狂風般飛馳而來。
不知該說囂張還是謹慎,光天化日下,馬上之人身穿黑衣勁裝蒙面,身影矯健,眾人還未看清他的身影,他手中的劍鞘已經劈暈那幾名看守的差役。
楚荊抬頭只見那匹駿馬似失控的野獸,馬蹄翻飛,徑直衝他而來,馬上要將他踏成肉泥。
生死關頭,楚荊身體突然一輕,腰間被托起。
蒙面人一手緊握韁繩,大半身體向外探出,在馬蹄踏在楚荊身上之前,一把將楚荊拉上了馬背。
楚荊感覺自己落入一個堅硬有力的懷抱中,是一個不需要蜷縮起身體,就能將自己全然保護的懷抱。
混亂之中,王禮生怕那人是沖自己來的,早就躲得遠遠的,用蒼老的聲音大喊:「有人劫法場!抓住他們,就地斬殺!」
追兵就在身後,陸隨扯下面巾,只來得及低頭看一眼楚荊。
只一眼,陸隨已是掩藏不住的疼惜。
「駕!」陸隨夾緊馬腹,用力一揮馬鞭。
陸隨甚至有些手足無措,這身上哪處還有完好的地方,每一個動作都生怕碰到了楚荊的傷,只敢讓他靠在自己身前,喉嚨里沙啞發澀,道:「沒事了,我來了。」
我聽見了,楚荊用僅剩的力氣蹭了蹭陸隨的胸膛示意。
四下奔散的人群中,兩個喬裝打扮成平民模樣的人見計策已成,不動聲色地分開,隱匿在角落中。
不知跑了多久,追兵早已被甩在身後,陸隨仍一刻不敢停下,他用披風緊緊裹住楚荊的身體,勉強擋住寒風與塵土。
他輕聲說道:「靠著我睡一覺,醒來就到家了。」
真的還能回到麼?楚荊感覺身體越來越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