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撓撓頭,靈光一閃,說:「你的意思是,楚大夫是大將軍的妻子!」
肩膀當即被錘了一圈,隨即被人反駁,「嘖,你這什麼榆木腦袋!楚大夫是男的!你當大將軍是斷袖呢!?」
「那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們可別外傳啊,」他神神秘秘,還帶著點看透一切的自豪,「咱們將軍夫人是在京城當官的前大理寺卿,楚荊。」
兩人同時白了他一眼,說:「你這更不靠譜。」理由如下:
「那個姓楚的大理寺卿是男的。」
「那個姓楚的大理寺卿與鎮北將軍是死敵。」
營里的弟兄們都知道陸隨入京以後,跟楚荊極不對付,簡而言之是互相都想弄死對方的關係。
「此言差矣,」他解釋道,「之前隻身潛入北狄給了敵軍假消息,導致北狄撤退,救了將軍一命的人就是楚荊。」
這話倒是不假,營中都傳遍了,那兩人還是不信,說:「可他……怎麼說也是個男的啊。」
他言辭鑿鑿:「你們有所不知,楚荊其實是為了入朝為官,罷了。楚亦安就是楚荊的弟弟,從小耳濡目染,所以才有這查案的才能。」
兩人笑道:「你這真是話本看多了。 」
「叫你別總搜集大將軍的民間小傳看,這故事編的連狗都不信。」
「哈哈哈哈哈……你還不如說將軍就是斷袖,楚亦安就是楚荊本人呢。」
楚荊補上一點燈油,把窗戶推開了一道縫隙。
燭火搖晃了下,冷風灌入書房,楚荊揉了揉疲乏的眼睛,感覺清醒了些。
桌前堆滿了紙張,丈量的田地、清點的人丁、補繳的錢糧,以及數年上報的帳目,都由楚荊一一計算核對。一頭亂麻的數目被他有條不紊地歸整好,不分晝夜,終於在天亮之前落下最後一筆。
燈火早已燃盡,窗外已經泛起天光,楚荊長舒一口氣,把帳簿合上,趴在桌上敲敲酸痛的肩膀。
敲了第二下,楚荊已經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得極沉,直到有人進來也絲毫未察覺。
睡得正迷糊,楚荊終於感覺有人把自己抱起,身下不是冷硬的木桌,應該是墊著褥子。楚荊習慣側著身睡,陸隨體溫偏高,身前貼著他總顯消瘦的後背,將他摟在懷中。
連呼吸聲也是格外熟悉的,楚荊本能地側過臉蹭了蹭他的,然後安心睡去。
醒來已經日上三竿,竟然第一次是楚荊先醒的。
窗沒有關緊,日光透過縫隙把屋內照得敞亮,卻並不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