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晟皺眉,他從小禮節嚴苛,最不齒和紈絝子弟為伍,更不喜歡這種當街調戲良家的做派,剛準備出手,就看一個少年抓住了那紈絝子弟的手。
少年肌膚如雪,明眸善睞,火紅的淚痣好似火燒。他一身儒生打扮,衣著樸素,配上魅惑的臉卻絲毫不違和,反而有種樸素和妖冶混合的奇怪聖潔感,但氣質又好似橫衝直撞的陽光:「寧國國法早就要求不許當街調戲良家女子或者坤人,你活膩味了?」
「你算是什麼東西,敢在我們世家面前造次?」
少年冷哼一聲:「世家子?我打的就是不知好歹的世家子。」
少年是三腳貓的功夫,在周晟眼裡處處破綻,但周晟沒說話,等那少年打跑了紈絝,一把抓著周晟的手,拉著他向人多的地方走。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或者送你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坤人在街上經常會被騷擾,不方便的。」
周晟自冠禮後便在朝堂沉浮,歷經幾年,見到的爾虞我詐數不勝數,來的時候他早就聽說有針對良家女子或者坤人設的局,目的就是供良心喪盡的世家子玩這種英雄救美,騙人投懷送抱的把戲。
周晟計上心來,準備愚弄一下這個不知好歹的少年。於是周晟回憶著寧城的信息,隨便編了一個地址。
少年想了想:「這條街我知道,離這裡挺遠,但是這個字號我沒聽過,我先帶你過去吧。」
兩個人一路走,到街道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少年帶著周晟一個字號一個字號找,卻始終不見那個地址。
「你該不會是耍我的吧?太陽快落山了,我都要趕不及回家了。」
周晟這才意識到少年可能是真的好人,連說不用少年操心,讓他趕緊回家去。
少年不幹了:「你是坤人,天黑了在外面更危險,我帶你去衙門。」
說著不由分說把周晟領到了最近的公差衙門,那裡有專門收留無家可歸的人的臨時住處,讓周晟在這裡等家人,或者住一晚再回去。
周晟看少年行色匆匆,連忙問你還來得及回家麼?少年說他家住在寧城郊區,現在在城門關閉前趕回去就來得及。說罷就走了。
周晟心中有些愧疚,他目送少年離開後,招了招手,暗處一直保護的暗衛現了身。
「你去跟著他,看他安全回家後和我稟報……算了,你跟著我,我們一起去吧。」
於是周晟看著少年在城門關閉前匆忙出了城,在城郊黑夜崎嶇的小道里唱著歌壯膽,一路小跑,回了城郊一處小村落。
周晟在寧國城郊也有掛名的私宅,便被暗衛保護著去了城郊的私宅。可是邊走邊看著周圍的漆黑,周晟心中的愧疚更甚了。
自那以後,周晟偶爾就會往城郊跑,他想找到那個少年和他說一聲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