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母親從未做錯什麼,而這位把一切都降罪給自己的父親,終究只是一個懦弱、自私、無能又不願意承認自己錯誤的人罷了。
地宮裡有點冷,蕭勝雪裹了裹衣服,讓冷風不要灌進太多。他明明身體很乏,腳下卻很輕,輕得如無根之木與風中之草。
他心裡很空,回憶起父親這個概念,他很想抓住什麼,但他抓不住任何東西,腦海中的也不是寧國最後一任帝王的臉。
他的思維很亂,在空空如野的回憶中,偶爾跳出恩師的樣子、偶爾跳出法嚴大師的樣子、偶爾跳出古籍書中一些諄諄教誨的東西。這些回憶瘠薄而匱乏,但他只有這麼多了。
蕭勝雪站起身,俯視著棺材裡的兩個人,說道:「父皇,鄭妃娘娘,我原諒你們的涼薄寡恩。」
他不再抱怨,走出老皇帝的冰室。
跨過那道冰室的門,便是皇陵的步道。有陽光照進了步道來,把蕭勝雪照得暖洋洋的。原本身心俱冷的他突然覺得不那麼冷了,腦子裡不受控制地浮現出周晟的樣子。
是啊,他還有周晟呢。
蕭勝雪輕輕活動了身體,對外面的士兵說道:「把前寧的皇帝還有鄭妃,焚屍,挫骨揚灰。」
「是。」士兵們應下,留下一部分人著手安排這事。
蕭勝雪不再逗留,帶著剩下的人出皇陵:「差人聯繫寧城城主,就說幫我安排一個城郊的住處。」
第35章 禮物
當周晟匆匆趕到蕭勝雪的住處時,蕭勝雪正在曬桃花。
春末夏初了,第一批桃花盛放著,蕭勝雪把桃花從樹上摘下來,放到簸箕里,一片一片的。
周晟站在院子外,眼中只有蕭勝雪耐心的把花放進簸箕里的身影,便有些痴了。
這個院子是蕭勝雪曾經和母親在一起生活時住的,矮矮的平房,小小的兩間臥室。去年母親去了,這個院子也就荒廢了。
蕭勝雪從皇陵出來,就聯繫城主整理了一下屋子,住在了這裡。
不遠處的恩義學孰重修了,此刻一個面孔很新的教書先生在講學,孩子們朗朗的讀書聲清脆響亮。
蕭勝雪抬頭,看到周晟在看著他。
他放下簸箕,跑過去,抱著周晟,靠在他懷裡。
周晟一把抱起蕭勝雪,走進小屋裡。
見面的兩個人都不發一言,身體就是他們最好的語言,蕭勝雪緊緊擁抱著周晟,熱情地親吻著周晟的臉頰和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