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十月中旬花草樹木已經呈現出一片枯萎之色,樹上的黃葉紅葉已經紛紛飄落,曠野一望無際。
大約半個時辰不到的路程,安初夏再次來到了元德村,依然是那些低矮,簡陋,黃泥糊稻草的茅草房,和那石子堆起的籬笆院。
安初夏還是讓馬車停在那出曬糧食的打穀場上,有村民發現他們看了一眼,朝著村前排第三家老村長家跑去。
不一會兒老村長就帶著兒子和幾個村民過來,看見領頭穿著一身淺綠官服的縣官,正是那天在他們家住過的貴人。
趕忙帶著身後的人走到近前跪倒在地,大聲喊道:「草民拜見縣令大人!」
安初夏探手輕托,聲音柔和而不是威嚴的道:「老村長請起!」
「…草民謝大人!」老村長帶著身後幾位村民行禮後起身。
陳縣丞看著這刺眼的一幕,簡直恨得肝疼,他做夢都想有人這麼喊他。
安初夏接過衙役手中從官衙帶來的斗子,給老村長觀察,「你看這次的斗,可是朝廷規範的標準斗子。」
這個斗的大小關乎全村交的糧稅多少,老村長不敢馬虎,接過斗仔細用手丈量斗的深度和圈圍的寬度,然後點了點頭確定是規範的標準稱量斗。
安初夏看見老村長在檢查完斗子以後,臉上放鬆下來的表情,知道他是怕這次帶來的依然是大斗。
「去通知村里各家來交賦稅吧!」安初夏說道。
老村長趕忙答道:「是!草民這就去。」
老村長通知完村裡的人,自己帶著幾個搬著糧食的兒子,帶頭來交賦稅。
安子希和朱鐵花帶著幾個衙役,已經從村里借來桌椅板凳。
除了記錄稅務帳冊的官吏,就是安初夏和陳縣丞兩個人有小板凳坐。
苟師爺眼中暗藏惱怒的瞟了一眼安子希幾人,不過他也算是個有城府的人,雖然心中不悅,但並沒有表露出來。
本來他們這些沒有品級的小吏,按規矩在外縣令大人沒發話的情況下,是沒有資格有座位的。
沒看見兩位有品級的大人都只是坐在小板凳上,如果自己在這時候出聲要求,只會自討沒趣。
「委屈大人了,村里只有這種小板凳!」安子希語氣極其真誠的對著陳縣丞說道。
不過還是換來了,陳縣丞的一聲冷哼。
安初夏倒沒覺得坐在小板凳上有什麼不好,可對於坐慣寬大太師椅的陳縣丞,不管他怎麼調整位置,都覺得坐著憋屈的慌。
老村長看著今天來的衙役中有他幾年前見過的人,神色間沒有以前來的那些衙差一副高傲,不可一世的樣子。
他們有時候還會和善的幫村民搭把手,老村長又把目光看向,接過村婦手中水喝的女縣令。
她臉上沒有一絲像旁邊那位,身穿深青色官服的中年男人般,神情間隱隱透著滿滿不屑和嫌棄,連村婦手中端的水都沒有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