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星涼追上沈盪時,後者已經到了家門口。
老式的小區,過道里有潮濕的霉味,沒有粉刷修飾的牆面,露出粗糙的水泥。
魏星涼手裡還拿著啤酒,朝著沈盪晃了晃,道:“要不要再喝點?”
沈盪沒說話,開了門,徑直走進去。
房間裡面收拾得很乾淨,魏星涼跟著沈盪的腳步走進去,識趣的在門口脫了鞋子。
燈光偏昏黃,裡面的一切,都很簡單。
“你這幾年不是賺了很多錢嗎?為什麼還不換地兒啊?”魏星涼將啤酒扔在矮桌上,一臉的納悶。
沈盪挑眉,在布藝沙發上坐下,聲音淡淡的:“錢要花在刀刃上。”
“刀刃呢?”魏星涼手一攤,“你的刀刃在哪?你特麼生病了都不花錢上個醫院!”
沈盪笑笑,“又不會死,去什麼醫院?”
“你心情不好?”魏星涼看出來了,他緊接著想到什麼,問道:“你今天去哪了?”
“江南飯店。”
“我靠,那個江南飯店?”
“你喜歡?”
魏星涼對於沈盪輕描淡寫的語調,表示不滿:“這是我喜不喜歡的事情嗎?這可是江南飯店,你知道吃一頓飯要多少錢嗎?”
“過幾年我把它買下來,你隨時都可以去。”沈盪拿起一罐啤酒,冰冷的酒液在罐子上瀰漫了一層水汽,沾染在手背上。
魏星涼頓時笑得打滾,“你丫的吹牛不打草稿,你買得起你還住這裡幹什麼?”
沈盪也笑笑,笑意淡淡的,“你猜。”
“少做點夢,”魏星涼止了笑,“正兒八經的說啊,那個高城到底是哪裡聽來的謠言,上個禮拜老子忙著和對面職高打架,等回到學校的時候,特麼的都傳開了!”
“不重要,”沈盪踢了踢魏星涼的小腿,“別成天打架,找點正事做做吧。”
魏星涼氣笑了,“你還有臉和我說這個話?沈盪,我打架哪有你狠?我至少知道珍惜生命!”
育英職高一年前曾經有一次出了名的群架。
高一新生單挑高年級的十幾個男生,愣是打退了所有人。
這個新生就是沈盪。
那也是魏星涼第一次見識沈盪打架的樣子,一雙眼睛染著紅,寒玉般的面容,拳頭上都是血。
他站在窄巷的盡頭,昏暗的燈光明明滅滅,月色遮蔽,滿目狼藉。
他朝著自己歪了歪頭,魏星涼甚至覺得自己聽見了骨骼錯位的聲音。
那時的沈盪,真是一副極致迷人又極度危險的模樣。
他就像是從深淵裡看爬出來的惡鬼,皮囊漂亮,骨子裡面已經爛透了。
太過錯愕,於是足夠讓人過目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