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意說好。
自從回到了施家,她整個人就收斂了很多。
沈盪一直知道施意的性格,從來不是她在施家表現出來的那麼文靜,她只是用無數的條條框框框住了自己,讓自己得不到自由。
於是飯桌上,氣氛正融,沈盪放下筷子,慢條斯理的擦了擦嘴,突兀地說:“我打算讓施意去學搖滾。”
施意一口湯差點噴出來,錯愕的看著沈盪,那個眼神分明在說,“你在發什麼神經?”
“學搖滾好啊,”藍晴卻很高興,笑嘻嘻的說:“我們施意就是太文靜了,學點外放的東西挺好的。”
施意眼神明顯亮了很多,看著藍晴,小聲的問:“媽,我真的可以去學嗎?”
“當然可以啊,”藍晴笑得很憐愛,“施意現在長大了,什麼事情都可以自己做主了,想學什麼想做什麼都可以。”
“夠了!”施權墨忍無可忍,終究還是氣得將筷子直接扔在了桌上。
他的臉色難看,對上沈盪面無表情的臉,道:“施意是我精心培養長大的大家閨秀,不是外面那些叫不出名字的阿貓阿狗!沈盪,你和施意結婚可以,你不能讓她做這些離經叛道的事情!”
施意好像在這一瞬間,又回到了小時候,被施權墨刻板嚴肅的要求一言一行的時候。
那些喘不過氣,生怕行差踏錯的日子。
可是她突然聽見沈盪說:“這就叫離經叛道了?我的未婚妻想要怎麼樣,我都覺得可以。大家閨秀算什麼?施意才是獨一無二的施意。”
施意才是獨一無二的施意。
施意眼眶熱熱的,鼻酸又開心,就好像從小到大的委屈,突然就有人可以明白了。
“你懂什麼!施意是我的女兒!她不能輸給任何人!她是我的驕傲!”
施權墨冷著臉,在藍晴再三勸阻的目光中,依舊語氣冰冷的說:“她不能有污點!不能做不符合她身份的事!這是她的責任!”
“她沒有責任為了你的喜好選擇人生,”沈盪語氣寡冷,“她有選擇自己的生活的權利,有說不的權利。施意想做的事情,都可以去做,因為她是我喜歡的人。”
“好了,不要吵了。”藍晴嘆了口氣,眼神複雜的看著施權墨,“孩子都長大了,權墨,你也該放手了。”
施權墨臉色鐵青,到底還是沒說什麼。
現如今的施家和策舟集團硬碰硬,無異於以卵擊石。
沈盪一心要讓施意無所欲為,背離自己原先給她準備好的路,而此時此刻,他也毫無辦法。
羽翼豐滿的沈盪,早就不是那個他們想要如何就如何的稚嫩孩子了。
從施家離開,天色很黑,已經是夜裡九點。
施意看著沈盪開車時專注的側臉,輕聲問:“沈盪,你為什麼突然說讓我去學搖滾?”
“沒讓你去學,那句話是說給你父親聽的。施意,我只是想要讓你可以自由選擇。”
紅燈,車子緩緩停下。
沈盪的手指漫不經心的點著方向盤,側過臉看著施意,“在作為沈先生的未婚妻的日子裡,你想做的一切都放手去做,沒有人可以干涉你。”
“我想做什麼都可以?”施意故意反問。
沈盪說:“除了作奸犯科。”
“我想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