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睡不著,看些書打發時間。”柳儀溫掀開窗簾,發現才出了神武街。
“那便同我聊天吧,聊聊就不無聊了。”宋琲將醫書放在了一邊,他知道這些東西是柳儀溫的寶貝,愛惜地很,不能亂放。
果然,柳儀溫從他身側拿走了書,仔仔細細地放進了自己隨身攜帶的藥箱內。
柳儀溫端坐著,望向宋琲,“殿下想聊什麼呢?”
“你除了看書,平時還做什麼?”
“採藥。京郊那兒有好幾座山頭,微臣休沐之餘會去那裡採藥。”山間草藥種類繁多,有珍惜之物也有尋常之物,一來可以有助於辨別各類藥材,二來採藥曬藥製藥都是學習的過程,三來爬爬山也利於強身健體。
“你一個人去啊。”
“還有微臣的小廝呢。”
一來一回間,柳儀溫便和宋琲聊熟了,聊著聊著就提到了太醫院的藏書閣。
“是,微臣幼時曾聽說過,要成為最好的醫書就要閱盡天下醫書,而最好的醫書全在太醫院的書閣中。”
太醫院的藏書閣放的都是歷朝歷代有名的醫者留下的孤本,極為難得,不是人人都能看的,只有成為一等御醫才有資格進入閱覽。
“你的父親也是醫者嗎?”宋琲向來不會用來路不明之人,自柳儀溫來自己身邊伺候,就讓人去調查他。
柳儀溫一愣,腦海中搜尋著有關父親的記憶,隨即點了點頭,道:“應當是,不過是名不經傳罷了。”
“醫者哪裡分有名無名,都是治病救人罷了。”宋琲漫不經心道。
柳儀溫心中一暖。
“我記得你家在濟城一帶,十餘年前那裡爆發了一場疫病。”宋琲忽然提到了柳儀溫的身世。
宋琲身邊不留可疑之人,凡是在他身邊伺候的都是被調查過身世的,柳儀溫也不例外。
“啊,”柳儀溫快速地回憶了一下,腦海閃回了許多片段,才道:“是,那時微臣才四歲,對許多事情的記憶不是特別深刻,好像是從濟城那邊逃亡過來的,經過江南之域,一路前往京城。”
那次,他的家人全部遭難,唯一和他一起逃出來的似乎是個老僕從,只是後來他又把自己給賣了。
不過,柳儀溫的記憶確實是模糊的,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疫病與匪患,恐慌的、驚懼的、混亂的場景全部擠進了他的腦袋。
“微臣還記得許多未感染疫病的百姓成了逃往各處的流民,有的行乞一路前往安全的地帶,有的就落草為寇靠搶奪為生。”
從濟城出來的人哪怕是沒有病,也如過街老鼠一般人人避之不及,還有為了防止疫病散播而到處捉拿人的官兵,為了只能逃,只能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