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劍客,何必拿劍。」
「可你是年輕人。年輕人不該拿不起劍。」容寸心一語道破,「你身體尚未不可救藥,心卻已經死了。」
似乎被說中了什麼,郁白些許地沉默下來。但他仍然極快地拋開了那些繁雜的思緒:「您不遠千里到這裡來,想來不是為了對我說這個吧。」
「當初我要那皇帝向我叩首才肯救人時,他也問我為什麼要這樣做,我只能答他『人生苦短,圖個樂子』。」容寸心笑眯眯道,「現在你問我為什麼來,我也只能答,人生苦短,圖個樂子罷了。」
郁白皺了皺眉:「什麼?」
「年紀輕輕的耳朵還不大好使了呢。」容寸心納罕道,「我說的是,『人生苦短,圖個樂子』——」
郁白截然打斷他:「我是說前面那句。」
「哦,我是說,除非他下跪求我……」
「容先生說得對,我出宮來,也不是為了這樣苟延殘喘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旋即重回正軌。郁白迅速出聲,打斷了容寸心滿是樂子的回憶:「若水城有家不錯的茶館,容先生可願去嘗一嘗?」
刻意,太刻意了。容寸心回憶上了頭,一邊鄙夷郁白的邀請,一邊涼颼颼地拆穿道:「你在若水城住了一年多,收到過他的東西,也知道他看得見你,而你不想被他看見了,才想著走。」
「……」容寸心的眼神亮的像剛被暴雨沖洗過後的窗子,郁白試圖辯解失敗,在對一切洞若觀火的容大爺面前,只得自嘲地嘆了口氣,「算是吧。」
容寸心問;「為什麼?」
郁白也說不好,只道:「在他面前……我不像我自己。」
「怎麼說?」
「說不好,總之就是……」郁白詞窮,索性直截了當地否定,「不好。我不喜歡。」
容寸心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搖搖頭:「想當年,我還年輕的時候也體驗過這種感覺……」
「後來呢?」
容寸心呲牙一笑:「後來我同你一樣,覺得這樣很不好,就跑到白玉京修無情道去了。」
「……」這怎麼還整出個無情道來,修仙麼。郁白沉吟片刻:「看起來不太成功。」
容寸心緊接著道:「所以我來找你了。」
現場寂靜三秒,郁白重新端起了茶杯:「沒興趣。」
「別啊,無情道你若是不感興趣,還有多種道法供你選擇呢。」容寸心搖身一變成了推銷大師,就差在臉上刻幾個大字-——老少皆宜、童叟無欺,眼裡的熱切幾乎就要溢出眼眶,「你覺得姻緣道如何?通俗一點,情花道,感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