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金樓豢養的死士傾巢而出,容寸心持刀站於廢墟最前面,聲音淡然如同宣判:「爾等私自修建試金樓,以邪術封印仙人眼,妄圖以此要挾仙人,謀得長生之道……又召集群英在此,以青年陽氣供邪術吞噬,加固封印,其心實在可誅。」
他們出現時,拍賣會尚未結束,所有人還都聚集在這間富麗廳堂中,聽聞此言,俱是驚愕萬分。
有人問:「既然這樣,那仙人眼在何處?」
容寸心答:「仙人眼已毀,諸位可自行入試金樓下查驗密室和封印,這面牆便是因仙人眼毀滅而坍塌。」
非議聲四起,容寸心卻並不在意:「一百年前,我於白玉京歷劫飛升,仙人眼卻因雷劫遺落人間。因雷劫之故,我不得已閉關百年,醒來時仙人眼已被邪術封於試金樓地下,我一旦靠近便反噬自身,不得已請弟子代我毀去仙人眼,方能踏足此地。」
「什麼雷劫,飛升的,這也太荒謬了些……」
「可是你看,若非仙人,能這般厲害?」
鬧劇至此,試金樓的七位老者方才漸次現身。那名耄耋先生聞言怒斥:「豎子猖狂!我試金樓何曾得罪於你,要被你這般污衊!」
容寸心聞言也不惱,語氣文縐縐地回應他:「豎子?我做你爺爺都綽綽有餘。」
罡風頓起。
容寸心眼睛也不眨一下地掀翻了面前眾人。他說出事實只是為了出一口氣,至於旁人的臆測、江湖的追捕,對已經活了不知幾百年的他來說,實在毫無作用。
何況他詭譎難辨的招數,便是最強有力的證據。
……
天麟府、試金樓、容寸心、花漸明、仙人眼、藍橋、飛升和雷劫,其間有太多郁白不清楚的關聯,他現在也無意弄清這些,全副心思都系在趙鈞身上。
他深吸一口氣,依照容寸心的吩咐,去解趙鈞的衣襟。
越是解開,他越是心驚。
在密道時光線昏暗不曾細看,只以為那是刀劍崩裂開的傷口,誰知,竟是……竟是幾十幾百道細細的血紅色紋路!
借著馬車內並不明亮的燈光,只見那些紋路自心口處開始蔓延,如同紅蜈蚣般肆意攀爬,結下層層疊疊的血紅色蛛網,爆裂充血的傷口下血液沸騰,最後在某一個地方衝破皮膚,血液流不完似的洗過全身。
郁白再無知,也不會不知道這是怎麼造成的。
——金蟬。
馬車陡然一個急轉彎。燭火顫抖著跳了一跳,車內的光線隨之昏暗下去。
趙鈞勉強把眼睛睜開一條縫,迷濛著環視著周圍的環境:「我這是……活過來了嗎……」
「……」郁白深吸一口氣,尚未答話,便聽他又問道:「你是阿白麼?」
郁白動作一頓,冷淡道:「是。」
趙鈞眼神懵懂地看了他一眼,大概是覺得這個說話風格很像他熟悉的阿白,便姑且認下了他的身份,卻又小心地問道:「那你為什麼、為什麼扒我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