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內還是萬年前的擺設,古籍、丹藥、瓶瓶罐罐,聞熹心血來潮畫的符咒練的字,凜玉不知道從哪裡撿回來的破舊刀劍,還有岩縫中隨處可見的、充作門鈴的鈴蘭花。
凜玉皺眉看了面色慘白的沉湖,從瓶瓶罐罐中取出一枚丹藥遞給他:“何時復發的?”
“神君不是看見了嗎,就剛才。”沉湖服下丹藥,稍緩了呼吸。他現在看不清東西,卻也能想像出凜玉眉頭緊鎖的樣子,自然,不是因為他。他開口道:“神君是在擔心聞熹嗎?”
“當年我與羅陀聯手取了魔君修為的內核,才破了毒性,然而此法卻對聞熹無用。聽聞是神君自降身段,重返天界為他求來了灼丹,這才救他一命。”沉湖眸中的白色陰翳逐漸消退,“所以神君還有什麼不放心的?羅陀也無事,想來復發的只有我而已。”
“沉湖。”凜玉聲音平靜,“有話直說。”
“我要說的神君怕是不信。”
若是聞熹在,定會冷冷駁一句“那你滾蛋吧省的浪費我時間”,但凜玉無愧於他在先天神祗中獨一無二的好脾氣,方才沉湖那般侮辱,他也不曾怒髮衝冠,如今更是心沉似水,凝神掐算著什麼,只在末了才無奈嘆一聲。
——他能怎麼辦,他也算是看著羅陀沉湖這幾個長大的,還能不清楚沉湖的脾性。看著溫潤清秀跟他有三分像,實則就是個喜怒無常的小孩,跟他計較什麼。
他不接,沉湖卻來勁了:“神君是否懷疑最近諸多自爆案件與魔界有關?”
“你知道內情?”凜玉收起用來掐算的神識。
沉湖一一道來。
.
“魔君早先派我去了西北長涯雪山,令我尋雪山神女,找一味神嬰草,但不巧神女不在,我沒拿到藥,便提前一日回來了,去飛月殿告知魔君情況——您也知道魔君並不避諱我過去,但誰知我卻在走廊里看見了薩門長老。”
神嬰草,這味藥凜玉並不陌生,羅陀喜好煉藥人盡皆知,派得力手下去藥材產地采些藥來也不奇怪。
“這本是常事,我未曾在意,但卻看到他手裡拿了一個錦囊,裡面鼓鼓的不知裝了什麼,他手腕上方還有焦黑灼傷的痕跡。我問他這是何物,他說是魔君托他尋來的藥物,但我回去細細想來,卻像是……”他低聲說了幾個字,看著凜玉神色微變,“近幾日發生的自爆如此之多,為何卻沒有造成大面積破壞,神君不覺得疑惑嗎?”
“你是說,薩門在羅陀的授意下,引發自爆,攫取神力為己用?”
沉湖低聲道:“我本也不信,奈何第二日便又聽說了一起自爆案,又聽聞神君來了魔界,想來是為此事而來,這才約了您來,將事情告知。至於為何選在此處……也是為了顯得不那麼突兀罷了。”
凜玉沉思片刻,不知聯想起了什麼,問道:“羅陀可有復發徵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