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在那裡。”聞熹隨手指向書桌上一摞習題冊,“你去找吧。”
他懶洋洋地窩進沙發,困意逐漸濃郁:“回去把門帶一下,不送啦。”
凜玉目光掃過這間明顯不被主人愛護照顧的房間,覺得自己的眉頭不能皺得更緊了:“你喝醉了。”
聞熹睜開眼,黝黑的眼睛帶著水汽:“嗯是啊。”
凜玉正把他床上丟的亂七八糟的文件雜書收拾起來,聞言失笑:“還以為你要說你沒醉。”
“喝醉的人才說自己沒醉,我說自己醉了,當然就是沒醉。”聞熹理直氣壯地掰扯著邏輯,覺得自己掰扯得相當有道理。
凜玉莞爾,溫柔地拍拍他的肩膀:“這不是充要條件。”
“……”聞熹懵了片刻,似乎不能理解充要條件是個什麼玩意兒。
艷麗到近乎有侵略性的眉眼沒了白日裡的張揚囂張,聞熹呆呆地盯了他一會兒,濃密的睫毛忽然垂落。
整個人像只收斂了所有利爪的狸花貓。
他小聲問:“是不是我喝醉了你才肯留下啊,那我醉了。”
凜玉拿著文件的手微微一頓,但聽聞熹低低地呢喃道:“天又黑了。”
凜玉心裡忽然疼得厲害。
“乖,很快就會亮起來的。”凜玉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我去開燈。”
“燈不亮。”
“亮的。”彷佛怕驚擾了什麼,凜玉的聲音也放得很輕緩,“你看,亮了。”
“……”昏暗的房間驟然明亮起來,聞熹茫然地看了眼頭頂上白色的燈光,臉色垮了下來。
隨後他出人意料地彈指一揮。
一道靈力精準地擊中了燈管,火花四濺間,房間徹底陷入了漆黑。但聽他聲音有些得意洋洋:“不亮吧。”
凜玉:“……”
這下可好,明天還得找人來修燈。他無奈地打開手機手電筒,去收拾濺到床上地上的玻璃碎渣。
黑暗裡,聞熹拉住了他的袖子。
“凜玉……天真的黑了。”他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凜玉的袖子——不是從前的寬袍大袖,扯起來有些費勁,“你陪陪我好不好?”
凜玉心口仿佛被什麼攫住了,一時間喘不上氣來。
窗簾是一直拉著的,厚重的布料隔絕了一切多餘的光線和嘈雜的聲音,整潔一新的房間裡,彼此呼吸可聞。
手電筒的光無聲地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