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遊的?”領頭那沙狐眯縫著一雙吊梢眼,警惕地來回打量了兩個人幾遍,“帶著這么小的孩子來沙漠旅遊?”
“不小了,十四了,男孩子嘛就該多鍛鍊鍛鍊。幸虧這回遇上人了,命大,不然我們爺倆兒就得交代在這裡了,孩子他媽得多慘啊……”
聞熹完美地扮演了一個因驚嚇緊張過度而廢話格外多的二貨驢友,摟著少年脖子的手臂緊了緊,似在暗示警告。
他情急之下幻化出的容貌的確跟少年有幾分相似,吊梢眼的沙狐目光中狐疑的成分漸漸消了去:“這是你兒子?”
“是啊是啊,親爸,長得像吧,對對我結婚早,我就這一個兒……”
“子”字尚未說出口,聞熹呆若木雞地看到了緩步走來的凜玉:“……子。”
誰也沒料到,再度相逢是在這樣的情景下。
眾人簇擁下,凜玉神情一如既往的淡泊平靜,視線從聞熹身上落到他手裡牽著的、披著聞熹外套的小少年上。
聞熹登時頭皮一麻。
然而話已經說出口,眾目睽睽之下,現在再說這不是他兒子是不是晚了?
兩人沉默而詭異地對視著。
發呆許久的少年大概終於意識到了自己應該幹什麼,他被囚禁多年,也沒辦法分清人族這些親屬血緣間的稱呼,當即衝著聞熹猶豫地叫了一聲:“爸……”
這小子演技相當好,臉色蠟黃,腿腳還在打顫,一隻手死死揪著聞熹衝鋒衣的袖子,一副被沙漠驚魂禍害慘了的可憐樣兒。那聲“爸”更是叫得沙啞委屈,唯恐不夠真實一般,少年又綜合了聞熹的全部發言,帶了哭腔問道:“爸,我們什麼時候回家啊?我想我媽了……”
——晴天霹靂,不外如是。
一瞬間聞熹想撞牆的心都有了。
你媽就在你眼前站著呢。
與滿心絕望的聞熹相比,看著藕斷絲連的前任突然拋家舍業、並且多了個十四歲的獨生子的凜玉並沒太大反應。
他掌心團起一團微光,在兩人身上停留一陣,片刻後出聲道:“凡人而已,改了記憶放走吧。”
“神君且慢。”沙狐制止道,“凡人也要小心,我看此人有些異常,難保不是安全部派來的探子,還是帶回去慢慢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