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熹這種如夢似幻的狀態一直維持到穆珩鬼哭狼嚎的深夜來電。
大半夜的,穆珩的聲音又急又快,像是春節的最後一截鞭炮,一嗓子差點把聞熹送走。然而聞熹下意識瞄了眼手裡疊的方方正正的帕子——仿佛是沐浴在陽光春風下,聲音即刻溫柔下來:“怎麼了?”
穆珩:“……”
穆珩大驚失色:“你你你怎麼了?凜玉已經傻了,你要是再出點什麼事,桃夭就真的沒爹沒媽了!”
“……滾。”聞熹從夢幻狀態中回過神來,毫不留情地開口,“你還就欠罵是吧。”
嘶,看來還是正常的。穆珩擦了把汗,看了眼身旁大半夜千里迢迢趕到的江明雪,正要開口說正事,卻聽聞熹張口道:“哎,你知道嗎?凜玉……他剛才說他愛我。”
“咳,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你描述因為這期間發生了一些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事情……總之他連自己是誰都忘了,但還記得他愛我。”
他強調道:“凜玉,他說,他有個愛的人,他說他愛我。”
猝不及防吃了一嘴狗糧的穆珩:“……”
他沉默片刻,幽幽道:“打擾了,你確定凜玉說的‘愛的人’是你?”
聞熹心情頗好地沒與他計較——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嘛,畢竟懂的都懂。
江明雪耐著性子聽這倆人扯皮半天,終於忍無可忍地伸手敲了敲桌子,示意穆珩抓緊時間——他實在是不想跟聞熹這個缺德玩意兒有更多交流。
那邊聞熹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穆珩你有病吧?大晚上打電話來,學江明雪那個木頭敲桌子幹什麼,你以為你高中教導主任呢?”
穆珩:“……”他轉頭看了看面色陰鬱的江明雪,試探道:“哎,要不你來?”
“什麼我來你來的,有事說事趕緊的行不……”
江明雪深呼吸一口氣,接過手機:“……聞熹。”
——說實話,自從幾千年前那尷尬到令人髮指的一面之後,他一直刻意避免著與聞熹這個缺德玩意兒有更多交流。
聞熹眯了眯眼,拿遠手機看了看通話界面。顯示的名字是鳳凰毛沒錯,但聲音清清楚楚是江明雪那根年輕木頭的。
這大半夜的,這倆傢伙是怎麼搞到一起去的——聞熹誠實地問出了自己的心聲。
江明雪按了按眉心憋住火氣:“聞熹你能不能把腦子裡的黃色廢料清理乾淨再出門……”
“喲,小雪還知道什麼叫黃色廢料呢。”聞熹關上房門避免聲音傳到凜玉耳朵里去,聲音賤賤地調侃,“果然俗世生活就是好,孩子幾千年前連小黃書都沒見過,現在連什麼叫黃色廢料都一清二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