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玉不知從何處出現,溫和淺笑著同他招呼。他對凜玉自然信任,更別提有任何防備,然而就在這全身心的信任當中,他卻眼睜睜看見了凜玉眸中一閃而過的陰翳,以及架著陳微山離開的背影。
——那是真真切切的、無法迴避的記憶。綠洱拼命想要回想,但無論他如何努力,出現在他腦中心中的仍然只有這些畫面,宛如漲潮的海水一般鋪天蓋地地淹沒了他。
只聽那人道:“凜玉隱身來到特殊安全部,借職務之便放走了陳微山,並修改隱藏了你的記憶。昨天你終於修出了第九條尾巴,內丹復原,這才破除咒術。”
綠洱直視著來人,厲聲反問:“不可能!凜玉神君不會做這樣的事,桃夭也曾被陳微山綁架,他若是真的叛徒,當初何必與陳微山戰至重傷?”毛茸茸的狐狸耳朵感知到了他的憤怒,也隨之抖了三抖。
“掩人耳目罷了。”那人拔開筆帽,遞到綠洱面前,“而且證據可不僅僅是你。你還不知道,現在已經證實,那日來安全部開會的羅陀不是羅陀,而是昔日的通緝犯,沉湖。凜玉明知沉湖未死且罪大惡極,卻為他擔保、掩護他以羅陀身份重新進入特殊安全部,其心可誅。”
“你只是個受害者,上級沒準備對你做什麼,如今你的使命已經完成,簽字畫押後就可以離開了。”那人居高臨下地看著綠洱,不由分說把筆塞進綠洱手裡,“我們時間很緊,請配合。”
“證據呢?你們空口白牙……”一記手刀後,綠洱戛然而止,昏倒在桌上。
那人不屑地輕嗤一聲:“證據?你就是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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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現在兩個證據證明凜玉背叛了安全部。一是綠洱突然恢復記憶,證明當初是凜玉放走了陳微山。二是沉湖的身份被人揭穿,真正的羅陀下落不明。”聞熹冷靜地總結道,“但現在綠洱和羅陀都聯繫不上,陳微山下落不明,凜玉失憶,也無法自證清白。”
江明雪淡聲諷刺:“你倒還鎮定。”
聞熹冷冷截斷江明雪的話:“江明雪,別拿你那套觀點來質疑我和凜玉。你以為……”
“什麼?”
你以為鳳凰是如何消逝的——聞熹想起凜玉從前的勸告,惡狠狠地咽下即將出口的話:“沒什麼。”
聽著那頭不屑的輕哼,聞熹磨了磨牙,心道要不是看在鳳凰的面子上,他早把這兔崽子挫骨揚灰了,哪兒還會這麼好脾氣地提醒:“特殊安全部派來的人應該快到了,最後一頭囚沆已死,你拖住他們,別讓他們見到灼華。”
穆珩一頓,領會到聞熹的意思:“那些人里有內奸?”
“‘杜先生’。”聞熹淡淡道,“沙巢的地址我已經告訴你了,我只知道這麼多,其餘的就靠你自己去查了。”
“你要做什麼?”
“當然是盡心盡力服侍你凜玉神君了,省得江局長整天覺得我配不上劍神。”聞熹半是戲謔半是嘲諷,聽見那頭沒了聲音,身心才略感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