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翻了個白眼,覺得需要好好心理疏導一下的是聞熹不是自己,“說實話我早就想問,我和凜玉同時掉水裡你救誰?”
聞熹愣神的功夫,桃夭已經語重心長地拍了拍她爸的肩膀——還是努力地踮了一下腳才夠到的。她語氣同情而充滿鄙夷:“爸,有空去做做心理輔導……這整個家裡就你最像小孩兒。”
“抓緊把婚復了去——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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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邊黑暗裡,灼華抱膝縮在牆角,像從前他在牢獄中等待痛楚降臨那樣。但灑落到他身上的除了皎皎月色,什麼也沒有。
一雙嶄新的拖鞋擺在床前,工工整整的,沒有一絲一毫被動過的痕跡。
天花板黑漆漆的,仿佛藏匿著吃人的怪物,但卻被朦朧的月色逼退了。
半晌,他平躺到床上。
也許……自己要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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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熹定定地出神,不多時,有人踏著月色過來,從身後攬住了他:“沒事兒,睡覺吧。”
他含糊應了一聲,反身抱住那人,像是抱怨又是感慨:“真是……怎麼就感覺……她一下子就長大了呢?老覺得她還是個只會哭的泥巴糰子。”
“孩子總是長的很快。”凜玉溫溫和和的,儘是寬慰之意,也有些感慨和懷念,“再說桃夭哪兒就小泥糰子了,都大姑娘了。孩子大了,我們該相信她的。”
他和聞熹在走廊里席地坐下。上一次坐在這裡時,還是打著“桃夭想你”的名義才進行的婚外同居。彼時兩人之間那道幽深裂隙破碎了大地,桃夭挨個去找他倆說和,像只小耗子一樣藏在暗處偷窺他們的一舉一動。
誰能想到,只是幾個月的功夫,那道裂隙已經被陽光和春風填滿,自萬丈深淵下生長出參天的盎然生機。
“我也不知道怎麼就悲春傷秋起來了。”聞熹望著窗外那輪不知為何格外紅的月亮,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今天丟臉丟大了,“所以人老了就習慣懷念過去嗎?”
“不用懷念過去。”凜玉道,“我們的現在比過去好一萬倍。”
“好這麼多?”聞熹揶揄道,“比被雪山神女暗戀、差點就當上天君的時候還好?”
凜玉笑起來:“也許沒有應明燭住在家裡的時候好。”
聞熹嗤了一聲。事實上自他們說開之後,對於這個陳芝麻爛穀子的話題早不那麼在意了,只是偶爾拿出來翻翻舊帳打打嘴仗還是很好用的。
他自認寬宏大量無所謂輸贏,不過看起來凜玉並沒有認輸的意思。兩人孩子似的鬧了會兒,聞熹拒絕了凜玉想看看獸爪原型的無理要求,毫不猶豫地甩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