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進行到了“YES, I DO”的時刻。底下來了不少安全部的同事,紛紛起鬨讓他們說些戀愛故事,兩人皆笑而不答。
凜玉不動聲色地瞟了眼聞熹,只見那人神情怔怔,口中念念有詞不知在說什麼,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嘆氣。
他試探道:“你喜不喜歡這樣?”
“什麼?”仿佛捕捉到了什麼敏感詞,聞熹立刻反問,“喜歡什麼?”
“就這樣的。”凜玉示意他看。賓客、草坪、鮮花、雪白的婚紗、閃閃發光的戒指和單膝跪地的新郎。
美好是挺美好,但想著凜玉捧著戒指跪下求婚的場景,聞熹不禁打了個寒戰,勉強道:“……還行吧。”
戒指交換成功,掌聲如潮,來自四面八方的祝福聲聲入耳。小花童扯著月老的紅線滿場亂跑,月老到處推銷紅線,一片熱鬧中,凜玉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自己為什麼要來參加梵珈和應明燭的婚禮?好好膩歪在家和聞熹商量婚事不好嗎?
真是應了聞熹那句話,誰家正經婚禮會邀請前暗戀對象來?這不是婚宴,這是鴻門宴。
回去的路上,兩個人詭異地安靜了下來。凜玉開著車,聞熹在副駕上如坐針氈,手在兜里揣了許久,一咬牙正準備說點什麼,凜玉忽然踩了剎車,把車停下了。
聞熹手一哆嗦,握著東西的指尖一松:“怎……怎麼了?”
一個黑絲絨盒子從他口袋裡掉出來,咕嚕嚕滾到了座位旁邊——地球人都知道那樣的盒子會裝什麼東西。
聞熹一臉快厥過去的表情,非常想剁掉自己不老實的爪子。針落可聞的環境下,凜玉慢慢伸手打開了盒子。
——果不其然,是一枚戒指。
“好吧,我是想等到我們第一次成親那天,再跟你求婚的,我算了好久的日期。”聞熹鬱卒地抱怨,“都怪你突然停車……”
他突然感覺有人扳了下他的肩膀,隨即一個一模一樣的盒子送到了他面前:“我沒想那麼多……我只想儘快復婚。”
聞熹眨了眨眼,覺得不太真實,又眨了幾下,忽然便覺得之前那些掏空心思的準備實在沒什麼必要。
——你願意成為他的伴侶嗎?愛他、忠誠於他,無論他貧困或者富有,健康或者疾病,直至死亡。你願意嗎?
——是的,我願意。
民政局門口,一對年輕情侶手拉手從他們身邊走過,好奇地多看了他們幾眼,想來是認出了他們的身份。凜玉回以溫和有禮的笑容,目送那一雙璧人踏進民政局新修葺的大門裡。
這裡是民政局。
這個地方我和我最愛的人宣誓要永遠在一起,這個地方我和我曾以為要白頭偕老的人斷絕一切愛意。這個地方我們以愛情的名義組建家庭,這個地方愛情逐漸變質也逐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