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她整個人的打扮一樣,走在京城裡,就像未出閣的貴女,而不像深宮裡的皇后。
柏若風一怔,終於覺出哪裡怪異來。皇后不戴鳳冠,不著釵環,還能說是喜愛便裝,可為什麼皇后嫁人這麼久了,還是未出閣的垂髮打扮?
本以為皇后要給方宥丞一個擁抱。
然而下一刻,皇后瘦小的身軀迸發出巨大的力量,她抬手摁在方宥丞後脖頸,把太子整個腦袋摁到水盆里。
事態陡轉,柏若風嚇得屏住了呼吸。
方宥丞瘋狂掙扎,他身後兩個侍衛忠誠地反擰著小主子的手臂,任由對方被親生母親把頭按在水盆里,水盆里水花飛濺。皇后的手堅如磐石。
皇后眸中含淚,滿面不忍,「吾兒,本宮精心養育你十四年,沒想到你還是和你父皇一樣……」下一瞬,她語氣變得陰森詭譎,「這骯髒、噁心的血脈,就到你這裡為止吧!」
柏若風被皇后忽然的變臉嚇得渾身僵直,他捂住口鼻,震驚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本以為皇后只是略施小懲,然而眼看著水盆的動靜逐漸從激烈變弱,而皇后面上的瘋狂褪去,逐漸變得漠然,像是終於冷靜。柏若風發現皇后竟是真心要殺了太子!
不能坐視不管,又不能出面以免牽連鎮北侯府。柏若風飛快從腰間摸出兩枚銅板,屈指彈到兩個侍衛額間。
那兩個侍衛驚叫一聲,頭腦受擊,他們第一反應鬆開桎梏太子的手,抬手摸自己的額頭。
也就是那一瞬,方宥丞從水中掙脫,髮絲凌亂,雙目通紅,齜牙咧嘴,若水中惡鬼,神情恐怖若要活吞了眼前人,他反射性嗆咳不止,甩了甩面上的水珠,猛地站起狠狠一推皇后。
皇后本就半蹲著,他這力氣沒收起來,那滿含報復性的一推把皇后撞到桌邊,茶盞摔碎,桌椅倒下,桌角在額角砸出個血窟窿。
「住手!」殿門口傳來憤怒的吼聲。
柏若風抬頭看去,一道身著龍袍看不清面容的背光身影立在門口,身後是慌慌張張的的春福。
皇帝來了。柏若風鬆了一口氣。
然而皇帝雙眼掃過現場,眼裡卻只有皇后,他快步過去抱起暈過去的皇后就往外走。
路過時看也不看險些被淹死的太子一眼,只留下句冷漠憤怒的話,「太子以下犯上,不敬皇后,杖打十棍,禁足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