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宥丞玩味地看著他,「落子無悔,還是你要直接認輸?」
柏若風瞪著他半晌,忽然向他後邊叫道:「陛下,您怎麼又回來了?」
趁方宥丞轉頭之際,柏若風飛快把其中一枚白子挪了地方。待方宥丞轉過臉來,他一臉無辜坐直了身軀。
方宥丞哪能看不出對方的小把戲,他哼笑一聲,低頭看了眼棋盤,夾著黑子的手指晃了晃,換了個與剛才不同的地方迅疾落下,啪嗒一聲落在棋盤上。
看著柏若風越來越差的臉色,方宥丞笑得囂張肆意,「吃了你!」
柏若風氣得磨牙。
他自然不知曉自己生氣時繃緊了面部肌肉,以至於腮邊看起來有些鼓。在外人眼裡看來倒像個孩子似的鬧脾氣。
方宥丞饒有興致看著他生悶氣,甚至還能伸手指戳了他臉頰兩下,「怎麼?輸不起?」
柏若風心不甘情不願,「沒有。」
「不教你輸一回,不知曉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方宥丞單手撐著臉,「挫挫你那傲氣,是好事。嗯——讓我想想讓你做什麼事好?」
他思考了一會兒,終於看夠了柏若風生悶氣的模樣,放下撐著腦袋的手道:「想好了。我要你做的事就是:向我提出你想問的問題。」
柏若風訝然抬頭看他。
柏若風一開始之所以提出手談,是因為他覺得自己十拿九穩能贏,並且想好了贏了就問太子一個問題。
而這問題很好猜,肯定和下午的作畫有關。他當時的疑惑簡直都寫在了臉上,方宥丞又不是瞎子,哪會看不懂。
誰知柏若風低估了太子的下棋水平,最後敗在了太子手上。
可明明是方宥丞贏了,要提也是他向柏若風提要求才是。而今這要求,怎麼聽都是變相地把贏者的碩果讓給了柏若風。
然而方宥丞眉間舒朗,似乎並不覺得自己提出了什麼奇怪的事情,「怎麼?不服輸?」
柏若風從未覺得方宥丞這般順眼!連帶著棋盤上那把白子『趕盡殺絕』的黑子都變得可愛了。
他按捺著興奮看了眼春福,春福自覺地帶宮人退下。他便興沖沖抓著方宥丞手腕,「丞哥!你人真好!」
柏若風想了想,「其實我就是有一點點好奇。」他食指和拇指比了個小距離,「當時我還思考了會兒春景圖畫什麼,可是你好像都不用想,直接落筆了。莫非京中子弟都如此厲害?還是我太差勁了?」柏若風被這一對比,加上輸了棋,一時間陷入懷疑自我的怪圈。
「和你無關。」方宥丞推開他的手,臭著臉道,「是我知道父皇他就喜歡這樣的畫而已。總歸畫什麼,都比不過這『正確答案』來的省勁,所以無論他出什麼樣的題,我畫的都是一樣的內容。」
柏若風愣住了,「皇后不是與他不和嗎?他為什麼會喜歡這樣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