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雲起拉著柏若風說了一晚上話。柏若風拍開他的手,扎心地朝他潑冷水:「想那麼多,說不定人家壓根不記得你了呢?」
柏雲起重重冷哼一聲,倒沒說些什麼了。
因著柏雲起的緣故,這幾日柏若風去相府的頻率也變高了。自然撞見了段公良幾次。這是他頭回見到傳說中的賢相。
此人身體瘦削精瘦,面貌滄桑,疊了幾層眼皮的銳眸透著要把人吃進去的利光。
他撐著上好料子雕琢的拐杖,得體的衣物裹在蒼老的身軀上,從幾人身邊過去時目不斜視,明顯不把幾個小輩放眼裡。
柏若風在段輕章和柏雲起身後作揖,覺得這位丞相架子不是一般的大。他閒談時無意朝段輕章問道:「你爹身體似乎好了不少?」
段輕章點點頭,明顯帶著慶幸,「是啊,大病一場後,爹他身體硬朗,精氣神好了很多。看來御醫的藥很管用。」
「那他現在還會入宮嗎?」柏若風好奇。
段輕章一頓,見兄弟倆都朝他看來,無聲點點頭。
過了兩日,北疆傳來家書,說是北疆有所異動。
柏雲起本想留多一段日子,思來想去不放心家裡人,還是決定入宮說明實情,帶官身返回北疆。
臨行前,他還記得安慰蹙眉的柏若風:「談和這麼多年了,北越送了不少珍貴東西來上貢,心有不滿也是正常。已經有小城遇襲,所幸損失不大。不過都是些小動作,他們還不敢動真格,我先回家看看,你自己在京中好好照顧自己。年節再回。」
柏若風頷首應承,「京中安全得很,刀劍無眼,你們小心才是。」
「我看未必。」背著包袱的柏雲起翻身躍上馬背,挑眉道,「伴君如伴虎,你離太子遠些,免得真惹火了老虎,要你的命。」
說道此處,他面色怪異,顯然想起了某大師的批命。
只是他認為柏若風當年處於襁褓中,不可能知道大師來過,加上家裡從不對柏若風說過,因此柏若風理應不知情。
而知道一切的柏若風一直假裝一無所知,他可不想被人當做怪物。
因此,此刻兩個明知批命卻仍然假裝自己不知的人大眼瞪小眼。
柏若風眉眼彎彎,為方宥丞說話,「殿下其實挺好相處的。」
有時候他真懷疑自己兄弟眼疾很是厲害。柏雲起面目扭曲了一下,執起馬鞭,重複道:「離他遠些!聽到了沒?這是為了你好。還有,平時閒來無事,可以多去參加些聚會,我有好些朋友家中姊妹都到了定親年齡,你可以多加留意。」
「朋友的姊妹?莫非,兄長是在暗示那位段小姐?」柏若風不僅裝傻,還藉故揶揄道,「放心,我會替兄長留意段小姐的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