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若風平日裡很愛笑,唇角的弧度刻上去般下不來,而今平了唇線。丰神俊朗若白瓷雕刻,清淺眸子玉石般冷冷注視著他,不含感情。
就像九重天上騰雲駕霧的神祗,高高在上地俯視人間。只是這般看著,卻不會融入。
畢竟他們間橫亘著無法消弭的天塹。
但他不死心。
方宥丞閉了閉眼,下了決心要撞一撞這南牆,賭一賭是他腦門硬,還是這牆願意為他敞開。他道:「若風,我並非斷袖,我只是心悅一人。」
手臂上的力道很緊,像是生怕他跑掉。
柏若風眸色微凜,移開視線,看著幾米外的窗欄,看上邊雕刻的紋樣。心中如何雜亂無序暫且不提,面上沉靜如死水,只淡淡回了一個字,「嗯。」
他冰冷無情的態度叫方宥丞一時半會僵持在那。
他們離得很近,只差了一掌距離,讓方宥丞產生了只要伸手就能捉住月亮的幻覺。方宥丞抬起手試圖觸碰。
但是柏若風的反應很快。
他立刻抬手擋住了方宥丞,轉過頭看著他,不含感情地勸道:「陛下所說有理,太子妃之位事關重大,殿下思量多些無可厚非。但是側妃之位,可以先行定下。」
已經說得這麼直白了,他不信柏若風沒聽懂。
可聽懂了為什麼還要這般勸他。方宥丞惱了,他重重喊了一聲柏若風的名字,是警告,也是哀求。
柏若風沒事人般笑著,按下他試圖觸碰的手,「殿下,我在。」
方宥丞轉而牢牢抓住面前人的手腕,質問道:「難道我們數年的情誼是假的嗎?」
「當然不會。」柏若風安慰他的方法卻是往他心上狠狠扎了一刀,「我可是太子近臣,往後還要繼續侍奉皇太孫。」
皇太孫、皇太孫!我去你的皇太孫!方宥丞被油鹽不進的柏若風氣得火冒三丈,理智全無,他倏然鬆開抓著柏若風的手。
在柏若風以為他放棄而鬆懈下來,轉身要離開時,方宥丞把桌面上的杯盞一掃而空,猝不及防抓住人肩膀,力氣極大,背對著他的柏若風甚至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仰面按倒在圓桌上。
受制於人的柏若風瞳孔驟縮,沒料到方宥丞忽然發瘋。若他是只貓,怕是被按在桌上那刻,全身毛髮都要肉眼可見地炸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