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璽停滯在半空,與聖旨隔著一掌的距離,看得柏若風眉心一跳,恨不得衝上去摁著皇帝的手印下去。
未經宣報,明黃蟒袍的太子自殿外快步而入,腰間佩金帶紫,步步生風,傲睨萬物。
他進來時,辨不清喜怒的黑眸掃視過邊上的柏若風,隨後才向皇帝問安行禮。
「何事這般急?值得太子擅闖養心殿?」皇帝眉間藏著不悅,盯著追著太子入殿的禁軍,面色變換,風雨欲來。
他在童公公的攙扶下坐回龍椅,背後金龍栩栩如生,冷酷地俯視下首。
若不是今非昔比,皇帝得狠狠賞太子幾大板。
方宥丞無視他的問責,輕快道:「那自然是喜事。」
這人不會是……柏若風腦海里隱隱約約掠過一道想法,他猛地轉頭看著方宥丞。
方宥丞,你到底想做什麼?
他定定看著方宥丞,兩人視線在空氣中碰撞。柏若風小幅度搖了搖頭,儘是不贊同。
接收到訊號的方宥丞側身而立,眸間卻晦暗不明。
柏若風越是阻攔,此刻他心頭的叛逆之意越甚,叫囂著把眼前一切通通毀滅,好用這片天地囚住他想囚之人。
方宥丞唇邊划過抹惡劣的笑,轉過頭看向上首,激情澎湃道:「昔日沒聽父皇的話,是兒臣的錯。兒臣回去仔細看了看今年選秀的名單,發現一女子與兒臣十分投緣,擇日不如撞日,特來向父皇請旨!」
皇帝坐在上方,把下面的情形盡收眼底。他看出了兩人間的暗潮洶湧,覺出些許趣意來,而這絲趣意恰恰來自於戲劇般的現實。
君臣相爭?皇帝面容平和了幾分,難得溫和問:「太子這麼著急,該不會那人是段公良的小女兒?」
方宥丞無視了柏若風的眼色,雀躍道:「正是!兒臣與表妹十分投緣,今日過後,親上加親,不是更好?」
親上加親?皇帝審視著他,唇邊依舊含笑,眼中冰寒之意愈盛。
「小姐!小姐!」阿寶提著裙擺小跑回來,一路到了房門前。
任她如何喊,房間內久久沒有回應。她見周圍沒有別的下人,裝都不裝了,囂張地把門拍開,嘴上喊道,「小姐,阿寶有要事稟告。」
木門拍開,露出床邊桌後正低頭端詳著手上捲軸的清秀女子。
阿寶笑著走進門內,目露嘲意,「小姐,您好事將近了。」
秦樓月動作一頓,緩緩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