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風武藝增長得好快。」仿佛被制住的人不是他,方宥丞還有心思感嘆些別的。
柏若風伏低身子,向來明亮的瞳色因為背對著光染上陰霾,「好玩嗎?有趣嗎?」
方宥丞怔住了。
柏若風自嘲一笑,「前幾日還說我不是你棋子,我也想信你。可是你看看你自己,現在已經開始享受把人玩弄於鼓掌了嗎?」
「我……」方宥丞心跳如鼓,柏若風陌生的眼神讓他心慌,下意識就要否認。
「不必解釋。」柏若風鬆開對他的桎梏,手指毫不留情點著方宥丞的左心房,恨不得戳進去,「到底是真的『有緣人』,還是想借刀殺人,你心裡清楚。」
「若讓我知曉火災是你授意……」柏若風眼神冰冷,直起腰背,居高臨下看著他。
那沒說出口的下半句,化作重重陰雲籠罩在兩人身上,方宥丞仰視著他,呼吸無意識加速,心尖因為緊張帶著身軀微微戰慄,喉結急促地上下滑動著,眼中的侵占之意不減反增。
童公公領著人打道回府,於宮道上遠遠看到兩抹人影,明黃色在下,而武官疊在其上。
能叫太子如此縱容的,武官身份不做他想。童公公浮皺的眼皮底下閃過精光,遣退了宮人,自己獨身過去。
「殿下,柏公子。」
在童公公注視下,柏若風十分自然從方宥丞身上起來,撣了撣衣角,「在下家中有要事,就不耽誤太子殿下與童公公了。」說罷抬腿就走。
方宥丞面無表情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明知太子已經收到消息,童公公仍是在太子面前遺憾了一番。方宥丞唇角露出譏誚之意,堂而皇之朝童公公伸出手掌。
只忠於帝皇的童公公沒有任何猶豫,雙手把聖旨奉上。
方宥丞把聖旨打開,一目十行掃視過聖旨的內容。
是給段錦詩詔書不假,可惜了,賜的不是婚,賜的是死。就算不是火災,段錦詩也必死無疑。
逃不掉的。
方宥丞毫不意外,哼笑一聲。他合上聖旨,丟回童公公懷中。只是一想到柏若風方才的話語,事情如他所想發展的喜意便散了乾淨。
目的達到了,不知為何卻有些難受。心中如同墜了塊石頭,沉悶得很。
想到寧太后這幾日肚子有了動靜,方宥丞闔了闔眼,問:「陛下最近身體如何?」
「勞殿下掛心,陛下近來睡眠很好,還說夢裡見著了仙人。」童公公收好聖旨,恭敬道,「太醫說需要好生靜養,國事還需太子殿下多多費心。」
「嗤。」方宥丞眉目陰翳,一雙鳳眼甚是涼薄,「那群方士真不頂用,叫陛下難受,看來還得吾去敲打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