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沒想到如今成了指認刺客身份的證據。
方宥丞對刺客身上的衣物視而不見,道:「腰牌?看來這人是個士兵,就是不知道上邊寫什麼了,叫陛下如此動怒。」
「你還裝傻!」皇帝怒氣滔天,朝方宥丞擲去腰牌。
方宥丞閃身,那簡陋的腰牌便砸到了地上。
普通士兵的腰牌是不會寫太過詳細的信息的,然每個軍隊裡的令牌制式都不同。有些官員看木牌花紋,便倒吸一口冷氣,知道今日太子殿下怕是要糟。
方宥丞聲調平淡道:「如此看來,刺客是先去偷了士兵內裳,又偷了令牌,才來行刺。這麼簡單的栽贓,陛下不會看不出來吧?」
「太子殿下。」段公良重重喊了他一聲,插話道,「哪怕賊人是偷了令牌,又為何要去扒人內裳?!」
方宥丞今日格外有耐心,願意與他掰扯:「說不定他個人癖好呢?」
段公良『呵呵』笑了兩聲,不說話了。
「逆子,你還要狡辯!」皇帝勃然大怒,他倏然起身,指著方宥丞大罵,「今日你弒父殺君,意圖篡位,不忠不義不孝之人,還不束手就擒!」
此話一出,院內所有禁軍紛紛舉起武器,嚴陣以待。銳光圍著方宥丞,恰似瓮中捉鱉。而方宥丞身邊的營兵與龍武軍面露警惕,手都按在武器上,卻因沒有太子命令,遲遲不敢動作。
文臣全都退到了邊上,有圍繞在皇帝周圍護駕的,有躲到邊上的,自然也有站到太子身邊連聲求情,請皇帝三思的。
皇帝目眥欲裂,看向太子身邊的武將,「曹良,還不來護駕?」
驃騎將軍曹良掌管京師三大營。此次京師三大營護衛紫薇圍場之行,人數遠勝禁軍與龍武軍。雖傳聞他是太子的人,然他與太子之間的關係並沒有那麼牢不可分。
皇帝是在逼曹良表態。
曹良左右看看,拱手道:「陛下三思,此事疑點重重,有待考證。」
沉默了幾息,方宥丞冷不丁低聲問:「父皇今日是鐵了心要誅殺兒臣了嗎?」
他話里似在示弱,還帶著最後一點血脈之情,在向皇帝尋求著確認。
「好、好,你們好極了!」皇帝早已聽不進他的話,揮手間下了命令,「亂臣賊子,一同誅之!來人,護駕!」
終究是撕破了最後一層臉面。
孰料太子殿下嘲諷一笑,竟也跟著揚聲道:「都聽見了沒有?護駕!」
所有人第一個念頭便是:太子殿下瘋了嗎?
下一刻,年輕的銀甲將軍帶兵沖入院中,硬生生從禁軍中殺出一個缺口,那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銳意叫所有人忘卻了他的容貌,只記得那陣收割人命的可怖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