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在天黑前趕回京城,於城門口分開。
柏若風不是個愛酒的,鎮北侯府內沒多少酒。在路過市集時,他便想在路邊隨便買幾壇,被看見了的方宥丞攔住。
想到最後喝的人還是自己。方宥丞無奈地揉了揉鼻根,索性讓唐言拿了令牌,去宮裡挑幾壺好酒過來。
柏若風囑咐道:「拿陳年老酒,多拿幾樣,能拿多少拿多少。」
唐言悄悄看了眼方宥丞,直到方宥丞點頭才奉命離去。
兩人下了馬,牽著馬匹往鎮北侯府走去。方宥丞側身看向柏若風,開玩笑道:「你這是打什麼主意?想灌我?」
沒成想柏若風很乾脆地一頷首,承認了,畢竟一醉解千愁。
然而他知道方宥丞絕不願意被人看穿心事,於是笑了笑,一副心血來潮的模樣,攤手漫不經心道:「阿丞總說自己千杯不醉。不過在我看來,世上哪有什麼千杯不醉,喝的酒度數不夠高罷了。」
方宥丞來了興致,抱臂看向柏若風,「哦?你打算和我比?」
「那不行。」柏若風連忙拒絕,他討厭這種會讓人喪失理智的東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愛喝酒,吐得要死要活的。」
方宥丞不解,還有點獨自喝酒的不爽:「嘖,不是你約我喝酒嗎?」
柏若風短暫沉默了一下,在方宥丞逐漸危險的眼神里,靈機一動,合掌笑道:「我可以以茶代酒啊!」
說話間,已經走到侯府門口。下人們出來牽走了馬匹。
一路無話。
行至庭院,柏若風吩咐元伯去準備幾樣小菜。
方宥丞正看著夜空出神,院門關門聲驚醒了他。他走至柏若風身後,見人正在熟練地燙茶盞。
院中無人說話,夜色朦朧,便有了不真實感。方宥丞極不喜歡這種虛無的感覺,好像下一瞬柏若風也會像先皇后一樣默不作聲地在他生活里消失。
盯著那紅衣背影一陣,方宥丞走上前去,伸出手,接住柏若風身後垂下的長髮。
冰冰涼涼的髮絲流水般瀉過指縫,方宥丞如夢初醒,惡劣地扯了扯柏若風的長髮。果不其然,吃痛的柏若風放下手中茶具,惱怒地轉過頭去,斥道:「你自己沒頭髮嗎?想打架了是不是?」
看著眼前鮮活的人,方宥丞勾了勾唇,心滿意足道:「活的。」
柏若風疑惑,隨即聯想到今日上山的事情,那股子怒氣便蕩然無存。他拍開方宥丞的爪子,抬了抬下巴示意對方看桌上茶具,老神在在道:「罰你給我泡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