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的畫軸往桌上隨手一放,無意間碰倒了一沓處理過的奏摺,奏摺撒了一地,聲音驚動了挨著書桌的人。
柏若風放下手中的東西,蹲下去撿起,整理好,放回原位。
這些奏摺應該都處理過了,落款都是兩三月份的,其中卻夾著一個信封。
柏若風掂了掂,這信封輕飄飄的,封面只有一個『雲』字。
種種念頭交雜在腦海里,柏若風盯著那信封,遲遲無法放回去。他皺了下眉,打開了信封,往掌心一倒。
紙條雪一般紛紛揚揚落在手上,紙條沒有署名,但是那鐵畫銀鉤的字跡,一下子叫柏若風變了臉色。
柏若風面色冷肅,他撐著紅木桌,俯身擰眉把紙條按時間順序擺好。
每張紙條上都只有寥寥幾句話,最早的那張是年初的時候,當時兩國還在交戰,這張紙條上寫著北越內部的求和計劃。
後邊則是北越內部的政務秘事。
柏若風抿唇,翻到最新的一張紙條,時間已經是兩個月前了。他眯了眯眼,唇角溢出一絲嘲意,按著桌面的指尖已然用力到泛白。濤濤怒火皆悉數藏在看似平靜的面下。
他的大哥,他本以為早已身亡的大哥,眼下看來是在北越做著危險的探子工作。
很好,原來方宥丞不肯透露柏雲起的消息,是因為需要人替他去打探消息?
午時,書房木門被推開了。
一聽是柏若風來找他,方宥丞才回到乾坤宮,就往書房而來。然當他推開書房門,他看到的是坐在書桌後面無表情的柏若風。
方宥丞隱約感覺到氣氛不太對。
他把春福等人都關在門外,才往前走了幾步,待他看清桌面上散落的紙條時,眼皮一跳,頓生不好的預感。
柏若風抬了抬眼皮,修長兩指夾起信封,似笑非笑道:「陛下,解釋?」
第70章 孟浪
方宥丞深知柏若風此人看似鬧騰, 平日裡嘴上說生氣,作勢要人哄的時候,多半是在開玩笑逗他。真要生起氣來, 反而平靜的很,悄無聲息憋著,憋到一定程度,便不知道什麼時候猛地炸開了。
笑得越和煦, 恰恰代表柏若風氣得越厲害。
看著眼前這張平靜的笑臉, 天不怕地不怕的方宥丞心下竟一顫。
越是在乎,便越是重視。本該順暢出口的解釋變得溫吞猶豫起來, 唯恐下一瞬柏若風像當年單槍匹馬趕回北疆一般,氣勢洶洶提槍衝去北越要人。
方宥丞擰眉,還沒想好怎麼說, 然柏若風的視線無聲催促著。在柏若風逼視下,他吞吞吐吐道:「若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