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宥丞沒有說話。
暗衛步步緊逼,寧太后已經被逼到牆角,她在死亡的威脅面前肝膽欲裂,口不擇言,「你不能殺我!你忘了當年是誰救的你嗎?你忘了是誰幫你弒父了嗎?你忘了方為寧是……」
一劍劃破喉頸,血液飛濺到門窗上,再多的話此刻都歸於死寂。
暗衛收起劍,朝方宥丞行禮,帶著女子屍體走了。
方宥丞下手狠決,乾脆利落到沒有半分商量的餘地。柏若風怔怔看著他的另一面,有些回不過神。
方宥丞低頭從懷裡拿了盒藥膏出來,「我去太醫院挑了這款祛疤膏,你試試喜不喜歡?」
他見柏若風遲遲沒說話,以為對方不想祛疤,便哄道:「我知道傷疤是你的功勳,不過總得把舊的『功績』擦去,新的『功績』才有地方放,對不對?」
柏若風后知後覺回過神,皺眉問:「她剛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方宥丞裝作沒聽到他的話,低頭牽起柏若風的手,抹了一坨藥膏到他腕間,專注地塗著藥。
柏若風哪能看不出方宥丞鴕鳥的心態。他嘆了口氣,低聲道:「阿丞,我知道你不會濫殺無辜,也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替你擔心,你這樣做,方為寧以後會恨你的。」
「原來若風是在擔心我?」方宥丞眉間陰翳散去,肉眼可見心情愉悅。他看著自己剛抹好的地方,把藥膏蓋子合上,放到柏若風掌間,「行吧,你答應我每日都要塗藥膏,我就回答你的問題。」
說這話時,他無視了門上新鮮的血跡,除了外衣躺到床榻裡邊,還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無聲催促著柏若風過去。
柏若風把藥膏放到床頭柜子上,跟著跳上榻去,跪坐著晃了晃方宥丞身子,「先別睡,你剛說會回答我的問題!」
他竟不知方宥丞背地裡藏了這麼多秘密,今兒個非得好好掏掏不可。
「那你問,問完就陪我休息。」方宥丞單手撐著腦袋,打了個哈欠。
柏若風其實也沒什麼想問的,他只是對太后的年齡以及太后臨死前的話格外在乎。
「她只比我大五歲,看著年輕很正常。」方宥丞半合著眼,睡意朦朧,又被柏若風搖醒。
「你想問她救我那回事?」方宥丞擦了擦眼睛,努力撐起精神來,「那是她自詡的。她是段公良送來的人,你沒發現她長得有點像我母妃嗎?」
方宥丞笑了笑,「後來我覺得能派上用場,就……把她為我所用了。」他捏了捏指腹,再提起往事,雲淡風輕,「當時段公良正和先帝一起盤算著怎麼削了我呢,你忘了?」